第二日一早,惜云被外面的声响惊醒了。她走进里间看了一眼方达,他还在呼呼大睡。
将军府的花园里,晨露未干。墙外几声锣响,惊起几只晨雀。
惜云简单洗漱就走出房间,穿过回廊,循着前方“嗖嗖”的破空声转过假山,迎面撞见谢珩正在梅树下晨练。
虽说已经入春,可清晨还是寒气逼人。谢珩竟穿着件单衣,挽起袖管,露出双臂紧实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中如同雕刻。剑光如虹,每一式都凌厉逼人。
头顶的几瓣梅花也被他的剑气震得纷纷扬扬飘落到头发上。
恍若簪花少年郎,一颦一笑醉倒春风。
惜云怔怔地站在树下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慌忙闪躲往回走。
天苍却正好端着茶盘迎面走过来。
“公主,您过来看将军练武?”他一脸诧异。
“没有……随便走走,就走到这儿了。”她一脸尴尬地低下头,匆匆往前走。
谢珩听见声音看向这边,嘴角微微翘起,沉声喊道:“擎云公主,您的剑术现在如何了?可有懈怠?记得之前您说过,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惜云抬起头,亮闪闪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看向他。
他就是激将法!可她当初确实信誓旦旦要练好剑,这两个月在萧国怀着身孕也没有放弃晨练的习惯。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挑了一把剑,站在谢珩面前,扬起下巴。
“那就跟将军切磋一二吧。”
谢珩却摇摇头笑道:“我记得公主常用剑簪,用那个更顺手。”
他边说边拿起身旁的帕子擦汗,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停在颈间那道灰白的伤痕上。
惜云心头一颤,那是她上次在大尖山用剑簪刺出的伤。
她抬头打量谢珩脸上若隐若现的笑,确定他方才那句话就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用就用。”她赌气地从发髻上抽出剑簪,一按机关,伸出剑刃对着他。
谢珩微微一笑。他送的剑簪,她就算要嫁人也从未离身过,还敢说对他无情?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一个闪身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把剑尖往上抬了一寸。
他们距离太近,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还带着晨练后血脉贲张的热气。
谢珩清晰地看到她的耳尖慢慢变红,附在她颈间笑出了声。
“看来公主有些生疏了。我以前教过你,起势要把剑抬高一些,这么快就忘了吗?
“将军!”惜云咬着唇,强压下心跳,“还比不比了?”
“手要稳!”谢珩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手指继续往前,和她十指交缠,紧紧握住剑柄。
他声音低沉幽远,如远处的风声:“公主的手在抖,还如何比剑?”
他的手指冷白修长,指腹还有常年拿剑磨出的薄茧。粗粝的摩擦感在她的手指间游走,如触电般的痒意从指尖传遍全身。
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无数次他那双手灵巧地在全身游走,最后在她最隐秘的地方激起蚀骨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