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第一巴掌,泥巴知道没了回头路,她目光疯狂,晓得事后海姨娘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下手越发狠辣,也好让自己死前痛快一回。没片刻功夫,海姨娘那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嘴角也被震得流出鲜血。
严淑玉的尖叫声一直没断过,严清歌听着她的惨叫,觉得悦耳极了。
海姨娘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要不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强力支撑,只怕早就晕过去。严清歌数着泥巴打到三十下的时候,叫她住手,仰着下巴冷笑:“海姨娘,这三十下是你替你王婆子领的打。这个泥巴也是个没规矩的,旁人叫她打主子,她就真敢下手。我明儿自会喊泥巴到父亲跟前,和知书、达理绑在一起,让他好好审审,到底为何有人偷我帕子。”
泥巴双腿一软,吓得扑腾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严清歌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严松年的宿醉还没清醒过来,被外面一递声的哭声吵醒,那哭声男女掺杂,哀哀切切,叫他烦不胜烦,头疼欲裂。
知书、达理还被绑在柴房里,身边伺候的是莺姨娘和柳姨娘。
柳姨娘不在屋里,他只管捡床边的莺姨娘怒骂:“外面什么声音,大清早这么吵吵嚷嚷的。”
莺姨娘跪在地上,柔声道:“老爷,是庄子上来的几个家奴,女儿在咱们府里投井了,来领人的。”
严松年一怔,问她:“家奴投井?我怎么不知道。”
“是昨儿晚上的事情,海姨娘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才送来没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半夜寻死,听人说,早上发现的时候,泡了小半夜,一张脸泡的乌青烂大。”莺姨娘回道。
严松年一挥手,揉着眉心嗟叹道:“我严府从不苛责下人,这丫头虽然寻死觅活,带累严府名声,但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定是伤心非常的,你去跟账房上说,多给她家里十两银子,好好治丧。”
莺姨娘愕然一下,轻声道:“是,老爷。大小姐和老爷一样的想法,早上知道这事情,送了二十两银子去。”
莺姨娘仔细打量着床上半坐半靠的严松年,见他三十出头年纪,颌下留着长须,看着稳重儒雅,但目光浑噩,躲在白净脸皮后的脑子里,只怕装满了豆腐渣。
方才她话说的那么明显,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那个投井的丫鬟死的不正常,偏偏这个严松年还有功夫喟叹严府门风慈善,叫多给十两银子。
收回目光,莺姨娘借口要给他打洗脸水,轻轻的退出卧室。
外面的厅里,柳姨娘正恭敬跟严清歌说话。
莺姨娘凑到跟前,笑眯眯道:“老爷醒了,等我伺候过老爷洗漱,大小姐就可进去说话了。”
严清歌点点头:“麻烦莺姨娘。”
柳姨娘穿了身绿衣裳,笑道:“大小姐真是孝顺,天天早起请安,等了个把时辰也不着急呢。”
严清歌喝着茶:“父亲大人宿醉,起得晚也是正常。倒是你们两个,这几天要辛苦些,我父亲身边两个惯用的小厮做了些错事,怕是要换人,新来的若不得用,什么都得你俩帮衬。”
“不辛苦,都是我们该做的事儿。”
这两个姨娘目光热切的看着严清歌,伏低做小。可是严清歌却不能信任她们,这两次她俩是帮了自己很大的忙,但人都是有野心的,何况是严府这种没有小少爷的府邸,往后她们在这府里站稳了跟脚,就不好说了。
严松年被伺候着起身,先夸奖了一通严清歌,说她有乃父之风,知道体悯下人。严清歌受他夸奖,抿着嘴角笑了笑,问道:“父亲大人,知书、达理你准备怎么处置。”
严松年被问倒了。按他心里对这两个东西的厌恶,恨不得把他们打死,可是现在府里才投井一个丫鬟,然后再打杀知书、达理两个,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会不会觉得他严松年苛刻?
如此前思后想,顾虑来顾虑去,严松年捋了捋胡须,道:“把他们送回庄子上去,自生自灭吧。”
严清歌就知道是这样,她细细的用茶盅盖去着茶末,眉目间浮出一丝冷笑,淡淡道:“父亲仁慈,是他们两个命好。”
她昨晚还警告了海姨娘,说是今天要让父亲召见泥巴,免得海姨娘对泥巴下手。但没想到海姨娘那么大胆,竟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害了。
海姨娘真真好算计。一来,没了泥巴,知书、达理嘴巴硬,当然审不出来帕子案的真相。二来,他们两个被放回庄子里,还能被海姨娘用,不会平白少了两个培养多年的助力。只是死了泥巴,下午海姨娘被打的事情,只能忍气吞声,没法给严松年告状,可真真是苦了她那狭隘的肚肠了。
现在没有泥巴这个人证,再加上海姨娘对付严松年的功力,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上次海姨娘给她下了药,最后没事人一样的事,还历历在目,这前车之鉴,让严清歌心中暗淡,看着眼前的严松年,半点哄他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两人相对无言。严清歌知道他也没话和自己说,准备再稍微坐小片刻就走。
一个严清歌没见过的小厮走进来,看着才十二三岁,行礼道:“老爷,海姨娘刚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