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就凭你,也想当钥匙?”卫樵忽然狂笑起来。
“除了我,还有谁能?我有天生不知疼痛的怪病,你可知道?而且,中了迷药还能清醒的人,你见过几个?”炎修羽说道。
卫樵的神色渐渐凝重,用狐疑的目光审视起炎修羽。
“给我治病的那个郎中,叫做欧阳少冥。他交游广阔,专爱结交怪人,单于王宝藏,便是他告诉我的。他每年都要消失几个月,你可知道他是去了哪里?”炎修羽慢慢说道。
“欧阳少冥?此人我听过!他的确行踪怪异,不好结交。”卫樵的目光疯狂转动,显然已经信了炎修羽几分。
“卫三儿!你消息倒还挺灵通。欧阳少冥从不为权贵折腰,太医院请他当御医,他也抗命不从。为何他肯来给我医病,还尽心尽力的医治我好几年?你觉得他是看上了炎王府的财势,还是看上了我这特殊的体质。”
听到此处,卫樵心里已经信了**分。
炎修羽唯恐卫樵不够信他,又加了把火,煽动道:“可惜!卫家百年经营,毁于一旦。你们若是再隐忍几年,等北地平定,那个什么蛮王被抓住了,往后你们就是正经的大周人了。不过若是你有了单于王宝藏,回归北地,比在大周隐姓埋名……”
“你闭嘴!”卫樵猛地一转身,用嗜人的凶狠目光盯住炎修羽:“我卫家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族谱一百零六代,传承千年,从来都是周人。”
严清歌和炎修羽不敢相信的看着卫樵。
卫樵咬紧腮帮,冷冷的目光在严清歌和炎修羽身上轮流落下。
“我不知你们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但我卫家几百口人,并不是人人有罪。”他逼近了严清歌,尖锐的问道:“我二嫂和你是手帕交,从不过问政事,她的孩子未满一岁,她们也是奸细?”
严清歌无话可说。
卫樵的目光越来越疯狂:“就连我父亲,也只是听上面人的话做事而已。我卫家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我们纵然做错了事,也不该落这么惨的下场!为什么不找那些人,偏要拉我们做替罪羊!那日的大火,烧死了我卫家三百口人,扫地的,看门的,襁褓里不会说话的婴儿,我娘,我妹妹,两位嫂嫂……一个也没有放过!彼苍天者,曷其有极!”
他说着说着,口中开始嘀嘀咕咕:“欧阳少冥……单于王……宝藏……”他声音越来越大,人在石室内像是困兽一样走来走去,压抑的嘶吼出声:“攻破大周……报仇!报仇!报仇!”
卫樵双目充血,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身上露出疯狂的气息,好似要毁灭一切。
严清歌看着卫樵,灵魂竟是震荡了起来,眼中不可抑制的含了两汪热泪。
一双微微带着薄茧的手覆上了严清歌手背,炎修羽握了握严清歌手,轻声道:“别怕!”
卫樵已然完全是半疯的状态了,炎修羽还以为严清歌是被吓哭了。
严清歌却知道,她不是被吓哭的,而是因为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她也曾被这样的恨意包裹住,只是她重生了一次,能够不再重蹈覆辙,走出那些黑暗。
可是卫樵却不是,他只有这一世,只能亲手驾着仇恨这辆大车,载着痛苦,坠入无边深渊。
虽然对卫樵的痛苦感同身受,可是严清歌却并不能接受卫樵的做法。
她一向都认为,一个人做事前,要考虑清楚是否能承担那后果再去行事。
卫家敢犯下谋逆通敌的大罪,一定少不了别人给的好处。这件事不发作,卫家当然会享受荣华富贵。但一旦事发,也定会连累全家。
卫樵口口声声骂着大周残忍,杀了卫家全家上下,却不提是卫家亲自将全家放在这血淋淋刀口上的。
兴许,他内心深处明白,可是却不敢承认。
卫樵眼下是典型的赢得起,输不起,走上了一条把自己越逼越紧的邪路。
兴许皇帝就是知道卫樵的想法,才会将他委任为那个诡异的“北地安抚使”,对卫家背后的力量引蛇出洞。
严清歌是重活一世的人,知道后面几十年的时势走向,卫樵想要借助北蛮的力量攻破大周,无疑是痴人说梦。因为最迟不过五年,北蛮王庭就会被全部生擒,送入京城押管,北地正式成为大周领土。
卫樵在山洞中转来转去,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他,对方才还颇有疑虑的“单于王宝藏”已深信不疑。
他转身看看炎修羽,露出个冷淡的笑容:“我先去找那个欧阳少冥!炎小王爷,你只管等着,我再来找你的。”
“好的,我等你!”炎修羽半点不怕他,点了点头,好像两人只是约定了去春游一般。
卫樵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厚厚的小棉枕,轻声道:“不过现在,还请炎小王爷你睡一会儿。”说完后,他将那棉枕压在炎修羽头脸上,炎修羽瞪大了眼睛,想要反抗,但很快就闭上眼睛,软倒在地。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严清歌扑上去,拼命的要扯开卫樵的手臂,却如同蜉蝣撼树,一点用都没起到。
卫樵松开炎修羽,轻轻一推,就将严清歌推得摔倒在地。严清歌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只是一点迷药,过几天,他自然就会醒过来。”
卫樵露出个傲慢的笑容,蹲下身,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盯着严清歌,声音轻飘飘道:“我还有点儿时间,眼下也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不如我们开诚布公,来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吧,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