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惹残香,吹动寂寥日暮。
铜镜前,九微在一众瓶瓶罐罐里挑了几样相较而言的素净之色,在眉眼间细细描摹着。
“殿下何时习得这等易容之术?”厘清瞧着铜镜里那人原本冷清疏淡的轮廓线条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明明只是细微之处的改变,何以能让容貌连同气韵都得以转换。
可眼前之人就是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冷峻与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到亲切和温暖的气息。
“年少时,机缘巧合之下跟随叶锦的师父南禅子,偶然习得。”九微放下手中之物,如实相告。
厘清倾身朝那人靠拢,细细端详片刻,突然就不是很想让旁人得以亲见眼前之人的颦笑嗔怒,即便是易容之后,也不行。
……这样的人,年少之时,又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今天下午,收到叶锦传信,太后的病情得以稳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勉强压下心中的怅惘遗憾,厘清的视线偏移,试探着去触碰那人鬓角偏下的那粒仓眼。
“明日,该去歌舞坊瞧瞧了。”九微没有戳穿某人昭然若揭的心思,同人说起此前两人一拖再拖的正事。
“什么?”厘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歌舞坊,天阙设在王城内的分部总堂,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你……”
眼见这人指腹停滞在虚空中距离那一点孔隙不过分毫却迟迟不曾挪动,九微欲言又止。
厘清到底是克制着没舍得碰那粒仓眼,反倒拿起桌面上的用来矫饰眉眼用的朱笔蘸取一抹胭脂红在那人额间细细描摹着。
“磨尽朱砂一点红,聊将心事诉君听。”
厘清停笔端详片刻,示意九微也去看铜镜中人,调笑之意溢于言表:
“绮云欲逐丹霞散,露叶犹擎玉露浓。”
定睛一看,九微倒也留意到铜镜之中那人额间那抹过于糜艳之色,一时无语。
“如何?”厘清字字句句不提方才之事,只问那人:“头一遭画,殿下切莫嫌弃才好。”
……如何……
如此行径,九微哪里瞧不出此人的心思早已偏离正道,只是天色已晚,他亦无意扫兴,竟也能回敬对方一句:
“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你,倒是兴致盎然。”
“不敢当,自是不敢与先人之举相提并论的。”厘清恬不知耻,很是得意:“至多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呵~”
既然正事谈不得,九微也不再深究,听了此人这等大言不惭之语也只是一笑了之。
“殿下……”
厘清被那人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晃了眼,岂料下一刻竟有温凉的指节刻意攀上肩头。
“殿下总道属下手段了得,可殿下但凡勾勾手指……”
如此这般,某人可就更加心猿意马,无心他事了,低头索吻间嗔怪不已。
“属下什么都能依了殿下。”
九微耳根皆已通红,却还强装镇定:“那便明日去总堂同东君等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