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缓过神来时,看到的只有一个几乎全部没入夜色中的飘渺背影。
他不抓她了吗?她怔愣。
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并没有给自己解穴!!
“那个,这位大人,您是去叫人抓我了还是回去歇息了,能不能先放开我啊。”她诚恳的呼唤着。
“我们家其实还是挺殷实的,你今日放了我,他日必有重谢的!!!”
“好人一生平安,立个长生牌位怎么样啊?”
“大人?大人!!”靠!大人已经走远了。
沈衡是天空破晓时自己从围墙里爬出来的,迎接她的除却耀眼的骄阳之外就是道道那张饿的快要断气的脸。
她对她说:“小姐,您还记得进行宫之前嘱咐奴婢不要吃晚饭,出来之后带我吃宵夜的事情吗。”
沈衡颤抖着一双小腿扶着墙根站着:“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关心的应该是我的身体。”
“哦,那您的身体怎么样?”她从善如流的问。
“你觉得呢?”
她挠了挠头,挺干脆的说“奴婢瞧着,步行到早点摊吃两屉肉包子应该不成问题。”
沈衡“。。。”
禹城洪记包子铺内。
“小姐,您就那样站了一晚上都没被侍卫发现?”道道塞着满嘴的包子问。
沈衡一边躲闪着她喷出的肉末一边摇头:“没有,那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宫灯都没点几盏。”
这也是她吹了一晚上冷风之后才发现的。凌坤殿建造的年头很早,在小小的禹城之中,光这个宫殿就占了整个城池的三分之一。很难想象这样巍峨的宫殿里也会有这样偏僻的居所。
“行宫之内没人巡逻?那可算是奇事了。”道道摇着头“不过说到没点宫灯。”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的很奇怪:“您莫不是误入了哪处不干净的院子了吧?”
“不干净,的院子?”
她神神叨叨的凑过来“奴婢听说,这深宫高墙的,冤屈事可不少,有的院子更是因为怨气太重而不得不锁起来。您说的那位公子来去无声的,别是。。。”她做了个翻白眼舌头伸直的动作。
沈衡心领神会的点头,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大龄女青年依旧能保持如斯天真表达了极大赞赏。
“都说上京东直门北面的胡同里,写灵异话本子的猥琐书生一年能赚百两。你如今能有这般觉悟,可见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若回去之后找他说说,看看能不能在他手下打个零工,也算给后半辈子谋了份好生计。”
道道肥硕的脸庞颤抖了,擦着嘴角的油光正色道“小姐,奴婢突然大彻大悟,觉得神鬼之说实在荒谬,等下就去帮您打探一下随行的大人里可有二十出头,且武功高强的。争取让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沈衡闻言心情甚好的点点头,觉得大彻大悟这句成语用的很是精妙。
用过早膳之后,她回去补了一觉,醒来将压箱底的兵器都翻找了一遍。
在豁了口的九环大刀,和生了锈的毒针之间犹疑了一下。她第一次开始深思,禹城收破烂的行情到底如何,会不会比上京的还要低上许多。
她是鲜少会思量这些“正经事”的,但是老天爷似乎就见不得她“议政”,在她陷入沉思的当口,极其突然的安排了一张流着泪的她爹的脸。
沈衡看着那上面川流不息的小眼泪愣了半晌,这才想起他爹还等着“咽气”呢。
心疼无比的摸着沈括的脑袋,尽量安抚的道:“爹,药店的老板说了,现下这个节气不长砒霜,要到冬天才有货。我昨儿给您交了半斤老鼠药的订金,那东西得现炒,再着急也得等到后天晌午才能吃上。”
沈括哭的更厉害了,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