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会叫医生。”
接下来我再没听到他说话,只听到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开门和关门声。
病房里终于只剩我自己。
但我根本就睡不着,就坐在原地,“望”着这满目的黑暗。
我吧,其实是个“点”很幼稚的人。我可以忍受他有病,他欺负我,这些我都能找到理由去原谅。可我不想听到他说他不爱我,即便我自己心里也清楚。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已经不剩什么优点,只有这一项还能让我有一点幻想的空间。
所以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等这件事办完,我就跟他离婚,如果他们家不同意,我就去找我养父试试。
反正是不会再留在这里受罪了。
湿透的纱布闷在眼睛上,更让我觉得难受,我便解了下来,管它会不会伤害到我的眼睛,至少透气了。
擦了擦眼泪,眼前还是那么黑,就像完全瞎了似的。
可能真的会瞎吧?想到这个,我就更想哭。
就连一条狗都懂得趋利避害,我这些年到底是在搞什么?
突然,一只手按到了我的头上。
我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寒噤,与此同时,有个柔软的东西贴到了我的嘴唇上。
熟悉的气味惊醒了我,我连忙用我仅剩的一只手推他,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难受极了,愈发得想哭,他这才松了口,用手在我的脸上擦拭,还在笑:“不是要睡么?”
我挣了挣手腕,还是挣不开,只好不动了,坐在原地沉默。
他先是没动,随后,上半身压了下来,搂住了我的背,脸颊贴在我的脸颊边,笑着说:“还真是个小朋友。”
我不想答话。
“就为了不离这个婚,我答应让他把墓掘了,保证书也写了。”他抚了抚我的背,低声问:“你居然想离?”
我没吭声。
“蠢猪。”他拍了拍我的背,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松开了手。
我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此时此刻,心里很乱。有点高兴,又怕高兴之后又翻转。
他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可能觉得索然无味,说:“我去请医生。”
“不用,我自己会叫。”我说:“你没事就去休息吧。”
“还生气?”他又笑:“不是已经解释了吗?”
我没说话。
“别哭了。”他又用手抹我的脸,一边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想看看你会不会生气而已。”
“我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我说:“你也不要解释了,我不在意那个。我肯定会认真帮你的,你不用怕我生气。”
他没动也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倾身过来,再一次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扭动着想挣扎,却突然感觉脖子上压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再扭就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