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姐,这世上每天都有人选择去死,我若是一一都去操心,且不是要忙死了?”
宴月亮就坐在那扇窗户前,视线正对着的,便是天台上那个崩溃绝望的烈士遗孀。
她一张干干净净,看着就很单纯善良的俏脸上,是对于生死的无动于衷。
阮柠深吸一口气,握着拳,说,“076的丈夫是一名军医,在维和行动中,为了保护一整个孤儿院的孩子,被活生生炸死,尸骨无存。”
“So?”
宴月亮无所谓的耸耸肩。
阮柠咬牙,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按照规定,076的丈夫在出国之前,留下了冷冻精子,076想人工授精,为丈夫留下后代,但她的输卵管有问题,无法提取卵子,需要蓝天的机器来做移植治疗!”
“阮姐姐,你真把我给说糊涂了,咱们院,不是在我的撮合下,已经和蓝天签订了机器引进合同吗?”
在这小姑娘的眼睛里,阮柠是看不见谎言的。
她嗤笑,有些无力,“厉夫人,和蓝天的合作,我不想邀功,可若是你仅仅是因为讨厌我,就让蓝天推迟交货的时间,那大可不必,毕竟我与厉总,早无瓜葛!”
“可是阮姐姐,我真的!真的好想看见老师厌恶你的一面呢。”
宴月亮全程都是一副软软糯糯,很娇弱的样子。
她却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坐在摇椅上,窗外,一位烈士遗孤正在哭喊着寻死。
厉夫人充耳不闻,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阮姐姐,其实076的生死,一直都在你的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厉夫人是觉得……”
阮柠死死盯着天台上,一只脚已经踏出楼体边缘的076。
她一狠心,剖开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早已溃烂多年的伤疤,“厉总会对害死他父母之人的女儿,保留什么特殊感情吗?”
说着,阮柠挽起袖口和裤腿。
小腿上,密密麻麻一片被重度烧伤,放弃植皮的疤痕。
哪怕现在去看一眼,无论是谁,郑源也好,宴月亮也罢。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呆愣住。
阮柠笑了笑,“厉夫人,给蓝天的郑总打电话吧,让他尽快把pE-4s送过来,哪怕只有一台!”
“怎么弄的?”
宴月亮的瞳孔里,反射出了……
激动?
她苦笑,“五年前一场大火,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我未成年的弟弟失踪,而我,差一点被活生生烧死,只是,厉夫人,大火烧起来的那天,厉城渊就在现场。”
有些事,只能点到即止。
阮柠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转身往外走。
却听宴月亮提出一个条件,“明天上午九点,第一台pE-4s会送到妇产科,并完成调试,但!阮姐姐,下周三是老师的生日,你要带着魏姐夫一起参加。”
“何必?”
她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小姑娘嘻嘻一笑,很俏皮,“因为阮姐姐是我和老师的朋友啊,一起过生日,不是很热闹?”
阮柠知道,自己根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