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青年脸上却无半分仓皇,平静如水的面容在冰冷的月色下如神明般尊贵。
&esp;&esp;“将人送回七皇子府,就说七皇子在御花园闲逛,摔了一跤将自己摔得昏了过去,而我恰巧路过,将他救了起来。”
&esp;&esp;宁十一愕然。
&esp;&esp;主子这是将人狠狠虐了一番,却要让旁人以为七皇子倒欠了他的恩情。
&esp;&esp;当真是好狠的心,可对方还只能闭口不言,吃下这个哑巴亏,不然觊觎臣子未过门妻子还被抓包的事情传出,对方只会更加没脸。
&esp;&esp;宁十一心底啧了声,若七皇子醒来知晓,保不齐会再次气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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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温雪杳与宁珩的婚期定在来年正月,而温雪杳兄长、温家嫡子温长青归京的日子正好在今年年底。
&esp;&esp;他只要按时归京,自然能参加温雪杳的大婚。
&esp;&esp;只不过想起此事,温雪杳内心却有些不安。因为她仍记得在那场预知梦中,远在关外的兄长听闻她在京中退婚的消息,不惜违背圣旨也要提前归京,最后惹得官家大怒。
&esp;&esp;虽如今有关她的流言已经淡去,可她依旧不免忧心,最终仍决定书信一封,告知兄长自己近来一切安好,暗暗嘱咐他一定要奉召再归京。
&esp;&esp;转眼夏去秋来,温雪杳最怕的盛夏过去,日子便也愈发好过起来。
&esp;&esp;一月之后,她收到了温长青的回信,对方果然问及她对于婚事的打算,想来定然已经听到了曾经那些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esp;&esp;若说这世上有谁是温雪杳最为亲近之人,那人必然是她的兄长温长青。是以,她对对方毫无隐瞒,洋洋洒洒一封家书写了四五页纸才意犹未尽地停笔。
&esp;&esp;其间将近一年来发生的事都逐一同对方诉了一遍,除了那场梦境。
&esp;&esp;倒不是她不愿意告知温长青,而是每每落笔,手指便像不受控制般,难以书写成她心中所想的文字。
&esp;&esp;几次下来,不是不知所云,便是那书信干脆被墨汁晕染得看不清字迹。
&esp;&esp;她尝试几次,也察觉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此等玄妙的事,或许不能告知旁人。
&esp;&esp;如此,她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esp;&esp;眼瞧着婚期愈近,温雪杳开始亲手绣自己的嫁衣。
&esp;&esp;上京城讲究女子出嫁的嫁衣、盖头都要亲手来绣,越是精细便昭示着未来日子越是美满幸福。
&esp;&esp;温雪杳倒是不敢奢求那么多,她只希望一切如宁珩所应那般,两人能相敬如宾过完此生。
&esp;&esp;日头正暖,温雪杳倚在榻边,搁下手中绣活,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esp;&esp;细碎的阳光金灿灿地落在少女卷翘的睫毛上。
&esp;&esp;直到夕阳西下,温雪杳才幽幽转醒。
&esp;&esp;那双澄澈单纯的眸子被泪水洗涤,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悲怆。
&esp;&esp;小暑进来,低呼道:“小姐,你怎的好端端竟哭了?可是方才梦魇了?”
&esp;&esp;眼角的泪珠拭去,盈盈眸子里满是坚定,继而缓缓摇头。
&esp;&esp;“不,那不是梦。”
&esp;&esp;原来那一切从不是梦。
&esp;&esp;遭人背叛、温家没落、父亲惨死、兄长锒铛入狱。
&esp;&esp;大雪天被丢进破庙毁去容貌。
&esp;&esp;这一切本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