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会试揭榜,崔连行荣登榜首,段策、曹琦、穆从林三人在榜。然而最具希望的裴修和苗承,双双落榜。
承宣伯府因郑氏没落燃起的高涨情绪,没一个月便熄了。唯有裴仪欢欢喜喜地在永客楼设宴,庆贺崔连行高中。
赶巧撞见裴修和苗承喝大酒,裴修提议同聚,裴仪本想拒绝,奈何苗承执意,崔连行有意结识,几人聚在一个包房里。
苗承趁酒意,唤身边的小厮请来曹和曹瑜琦兄妹。
裴仪特意去二楼楼梯口迎曹琦兄妹,见了曹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祝语:“恭喜曹哥哥金榜题名,来日仰仗曹哥哥提携。”
曹琦拱手还礼:“七妹妹客气,你是准定远王妃,哥哥的仕途要多多仰仗你。”
“好说好说。”裴仪侧身,做出请的手势,迎曹琦入包厢。
曹琦率先走进包厢,裴仪拦下喜眉笑眼的曹瑜,附在她耳边说:“如你所愿,我舅舅也来了,引你见见。”
“好啊,我很是好奇状元郎的风姿。”说话间,曹瑜的胳膊挎在裴仪脖子上,揶揄道:“说!是不是你暗中运作,给你舅舅博来的状元?”
“你瞎说什么?”裴仪嫌弃地抛开曹瑜的手,压低声音说:“我要有这等本事,怎么不给六哥哥运作一个?”
曹瑜点头,无话。
裴修和苗承落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有一男子从走廊最里侧的包厢里走出来,头戴一顶竹篾编织的蓑笠。
蓑笠遮住大半张脸,加之那人刻意压低脑袋,迎面走来。
裴仪揽着曹瑜的肩,走到包厢门口,在那人擦肩时,特意把曹瑜推到包厢里头。
那人似是故意躲避裴仪,转身走到拐角,匆匆走下楼梯。
裴仪起疑,唤小二试探问道:“外头下雪了?”
小二手握毛巾搭在肩上,笑着回答:“姑娘真会说笑,三月份了,下哪门子的雪。”
“下雨了?”
“阴天,没下雨。”
既没下雪,又没下雨,那人戴什么蓑笠?
可疑,实在可疑!
裴仪压低声音,悄悄打听:“走廊最里侧的包间是哪位公子哥订的?”
“这个……小人不知。”小二讪讪地赔笑。
永客楼是什么地方?
京城最繁华的地界,能在这儿订包厢的人,哪个是寻常人物?
他是个小二,为的只是讨个营生,混口饭吃。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意向其他客人透露,何况他确实不知道。
“行了,你走吧。”裴仪对其挥挥手,小二喜不自胜,脚底揩油溜道:“好嘞,客官有需要只管吩咐小人。”
裴仪站在包厢外,对包厢里边的丝萝使眼色。
“姑娘?”丝萝走到裴仪身边。
“问问当家的那间包厢是谁订的?”裴仪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包厢,“小心行事,别让人套话。”
“是,我知道了。”丝萝深深地望了一眼裴仪手指的包厢。
交代完这件事,裴仪才往包厢里走,见里头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裴仪挨着曹瑜坐下,只见她笑得心神荡漾,凑到裴仪身边,笑盈盈地偷瞄崔连行,悄悄说:“哎,你舅舅看起来很斯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