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的眼睛,足足僵持十秒。
她看着他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到不甘,到不解,到疑惑,到焦躁、到气愤、到盛怒!
“段世子,听明白了吗?我希望往后,世子不要再纠缠我。”裴仪给了段策最后一击。
裴仪转身,毫不犹豫地穿过月洞门,任凭段策在身后唤她,怎么呼喊都不停留。
“裴仪,就算是你不再喜欢我,我还是会爱你,一生一世,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裴仪的脚步没有迟疑,段策追到月洞门下,拔高声音喊:“我会休妻,我一定会!”
月洞门的两侧种满了翠竹,月色打在竹叶顶部,照不到竹叶深处。
无风,竹叶深处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裴仪有种不好的感觉,调转身子走近翠竹,“谁?谁在哪里!”
要是有人听见她和段策的对话……后果有多严重,裴仪不敢想象!
她的声音打颤,丝萝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害怕,三两步冲到她前头,把裴仪紧紧地护在身后。
“出来!”段策瞄了一眼裴仪,恐怕会伤到她,不管听墙角的人是谁,他一定必须堵住嘴!不能往外透露一丝一毫!
悉悉率率声愈发明显,那人从黑暗里现身。
“裴媛?”裴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人……竟然是裴媛?
裴媛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华贵的绸缎蹭上土,头发松散凌乱的,碧玉簪子斜斜的插在发间,摇摇晃晃的险些掉下来。
裴媛颤抖地抬起手,指着裴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指向段策,不敢相信她方才听见的话,“你!你……你要休了我?你竟然为了她,要休我?”
“是,我要休你。”段策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你扪心自问,我嫁到你们家,嫁到德远伯府,我做错过一件事吗?你侍奉公婆,管御下人,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裴媛的身体疯狂地颤抖,眼泪簌簌落下,她扑在段策怀里,声泪俱下地指控:“婆母从来没有训斥过我,你……你凭什么要休我?”
“就凭我不爱你。”段策淡淡地回她,手上施力,狠狠地扯开她的手,裴媛顺势跌落在地上。
“你处心积虑的嫁给我,耍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段策嫌恶地看着裴媛,语气之轻蔑,令裴仪大惊!
原先她知道,裴媛嫁给段策,裴华出了不少力,对太子吹了不少耳旁风。
让她没想到的是,段策竟然什么都知道……
“你说你没做过错事。”段策冷笑一声,又道:“那么我想问问你,你做对过一件事吗?你我成婚三年了,你有子嗣吗?你为我诞下了一儿半女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段策手指裴媛,厉声呵斥:“这是你最大的错!还敢说你没有错?”
裴媛跌坐在地,突然,毫无顾忌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泪花落满脸颊。
笑够了,才道:“我夫真会说笑,我有没有孩子,你不清楚吗?婆母请来那么多大夫给我调养身子,府里的下人日日取笑我,诋毁我,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满京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他们笑我生不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