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力交瘁地叹了口气:“我是想说,顾世崇或许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大动作,能让他有极大胜算,可以在这个动作过后,重新获得陛下的青睐。”
霍无忧这才缓缓回过心神,他眨了眨眼:“是啊,难不成,是他很有信心能破坏这场议和,以让葛家继续获得重用?”
“不知道。”薛执宜摇头:“顾世崇没有那么信任我,不至于将这些事情对我和盘托出,如今他还想着靠我传递建章宫的消息。”
霍无忧慢悠悠哦了声:“所以他现在在勾引你。”
得,又绕回来了。
斜睨他一眼,薛执宜心烦,破罐子破摔道:“是啊,他同我诉了好一番衷肠,看着真是情真意切。”
见霍无忧瞪大了双眼,她又把头上的一支栀子花玉簪拿下,面无表情在霍无忧面前晃了晃:“你瞧,他还送了我个定情簪子,好看吗?”
果不其然,霍无忧霎时如遭雷击,一下子握住了她拿着簪子的手,逼近的身子几乎与她相贴。
可他那张脸上却神奇地不见多少愠怒,反倒竟是流露出慌乱与不解。
那张好看的脸突然靠近,以及骤然靠近的体温,让薛执宜也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
她忽然有些愧疚起来,自己拿这件事刺激他作甚?他只是喜欢她罢了,又没做错什么……说到底,最初还是她自己招惹来的桃花债。
她声音柔了些:“都是假的,骗他的,这簪子之所以收下,是因为它还另有用途。”
“当真?”
“当真。”她认真道:“我从一开始就对顾世崇无意,就连当初有婚约时,我也恨不得早早作废。”
“那你亲我一下。”
他说着,委屈又理直气壮地侧过脸,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这里。”
“……”
一时间,薛执宜心底流露出的怜爱灰飞烟灭。
她就多余愧疚。
“我是来同你说要紧事的。”
他仍偏着脸:“多要紧?”
“近来宫中关于郡主的流言甚嚣尘上,你可有听说?”
闻言,几乎是转瞬之间,霍无忧方才那副不正经的玩笑神色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阴戾与森寒。
薛执宜道:“近来听说,安乐郡主与北狄皇子赫连佑在御花园中初见,可谓不打不相识,此后二人皆对彼此藏了心思,郡主又极有可能和亲北狄,实乃一段佳话,可谓天赐良缘。”
她说着,冷笑一声:“你怎么想?”
霍无忧眼角似带着寒芒:“何止是宫中,连民间都已经传开了,我如何会不晓得?那赫连佑比阿愉年长十岁有余,算哪门子良缘?”
薛执宜的脑袋后仰,轻轻靠在书架上,抬眸看他:“就算是流言传开,也是需要时间的,而郡主和赫连佑初见不过是三日之前,就算要以讹传讹,也不是这么快的。”
与她四目相接,霍无忧道:“这般仓促的造谣,只会留下千般疏漏,想要揪出这个传谣者,不会需要太久。”
他唇畔虽带着笑,但却生硬似一柄利刃:“这个传谣之人,我要让他自作自受。”
薛执宜只微微一叹:“想通过这般谣传让郡主和亲北狄,无外乎那么几波人罢了。”
正说话间,薛执宜却忽觉一股温热覆在她唇上,她瞪大了双眼,只见霍无忧竟突然抬手捂住了她嘴。
不明所以之际,霍无忧目光冷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轻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