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忧唇角微动,悄然观察着太后的神色。
老实说,他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被外祖母窥见,他担心外祖母会因为执宜的身份和婚约,对她心存不满,甚至怀疑是执宜对他纠缠不休。
可太后却是点了点他的额头:“外祖母不是那种老棺材,更不会为难她,你只自己拿出些气概,喜欢谁便好好护着,而不是让她受今日这般苦楚。”
闻言,霍无忧这才松了口气,可是旋即,他反驳道:“外祖母,今日这计划我也不知……”
“别说了。”太后嗔他:“若她有什么不好,将来追悔莫及的是你自己。”
她说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一叹:“你爹娘都是情深义重之人,当初哀家也不想你母亲嫁一个在刀尖舔血的武将,可奈何他们情投意合,非要彼此,哀家这才松口。”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面露忧色:“外祖母自然是希望你能娶一个门户简单,人也简单的女子为妻,可到底,你爹娘那两个情种生下的,多半也是个小情种,若你不能得偿所愿,只怕要困住自己。”
不知是想到了爹娘,还是想到了薛执宜,霍无忧的心里有些酸楚。
“外祖母,我都明白,我会替爹娘昭雪,与执宜也无论如何会保全彼此的性命,您放心。”
她慈爱一笑:“不管如何,事情办成与否,第一要紧的是人,你们的性命千万不能有损,明白吗?”
……
恭王府。
顾世崇急召了涂育显前来,。
显然,涂育显还不知晓涂岚缨的事,只仍旧一脸讨好地对顾世崇道:“殿下,春风楼的人都已经在大理寺押着了,明日便是搜查的日子,到时候定能搜出珹王借春风楼搜集朝中消息的证据。”
顾世崇板着个脸,面对涂育显,已是满腹狐疑。
“涂育显,你确定春风楼当真是顾世悯的暗桩吗?”
涂育显连忙道:“犬子瞧得千真万确,春风楼的人亲口所说,他们在为珹王办事。事情一出,臣就已经将春风楼的人扣下了,他们便是想销毁证据也来不及。”
“本王要的是万无一失。”
顾世崇起身走向涂育显时,涂育显脖子一缩,扑通跪在地上。
居高临下着,顾世崇冷声:“若是从一开始,本王就算错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你和顾世悯设下的圈套呢?”
涂育显背脊一激灵,连忙拜道:“殿下!臣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殿下手里!殿下怎能怀疑臣啊!”
身家性命捏在他手里,谁敢保证涂育显不会为了摆脱这个钳制,而背叛他呢?
看着涂育显颤抖的背脊,顾世崇的眼神越来越冷。
参顾世悯的奏疏已经递上去,收不回来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春风楼哪怕不是顾世悯的暗桩,如今也必须是,只能是!
见顾世崇不说话,涂育显小心翼翼道:“殿下……臣有事禀告。”
“说。”
顾世崇闲庭信步般缓缓踱步。
只听涂育显道:“陛下派了人协理臣办案。”
“谁?”
“临安侯。”
顾世崇轻嗤一声:“霍无忧?”
涂育显道:“是陛下的意思。”
顾世崇不由眯起了眼:陛下派一个废物来,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