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和曹贰二人说着往营外走去,此时鼓郊在后面追了上来,唤二人进他的大帐,将大司空吕克的信简递给高平说道:“高将军,主公让把这信简一并带给公孙大人,并且让前面的军兵都要举哀挂孝。”
高平接过信简点头收好,扭头见廷尉官田拜正坐在大帐中唉声叹气,后面角落里还捆着一女子,正是中军帐里被带走的那个女子。高平本就疑惑来时看见那外面柱子上那个死去的女子,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便不由得好奇地问鼓郊:“鼓将军,这女子所为何事?”
鼓郊瞥了一眼鄢氏,见鄢氏歪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嘴角满是鲜血,便惊问田拜:“死了?”
廷尉官田拜叹气道:“唉!死了。”
鼓郊又问:“动刑了不成?”
田拜说:“没有,只是问了几句话,不成想她咬舌自尽了,估计是路上看见柱子上的那个侍女死的样子,给吓得吧。”
“唉!也罢。”鼓郊摇头,又对高平说道:“此公孙大人救下来的几个人,她们想刺杀主公。”
“啊!竟有这事?如此胆大妄为?!”高平惊愕道。
“哼…此赤章老贼的一计也,美人计,真痴心妄想啊!”他说着又用手指着鄢氏道:“她…中人城里的名人,名唤董燕娥。”
曹贰听到“董燕娥”之名,便急忙凑近了仔细端详一番,然后摇摇头说道:“董燕娥乃中人城里的花魁,几乎无人不知,不怕各位大人耻笑,在下曾与司空吕大人见过她,私下里还与之共饮过花酒,哼!此人绝非董燕娥。”
田拜忙说道:“这就对啦,吾问她是谁,谁让她到此行刺,如果不老实交代,就和外面柱子上的一样,活活打死,并且拿去喂狗,她支支吾吾的交代说,她是奉赤章国相的命令来刺杀主公的。”
“如今曹内使说此非董燕娥,那她是谁?”鼓郊问道。
田拜摇头道:“没说就死了。”
鼓郊哭笑道:“汝要不说拿她去喂狗,她死不了。”
鼓郊送走高平等人后,又有军兵给他送来孝服,他整装后,来见姬窟。进大帐,有公子恒等人在坐,鼓郊侍立于旁,姬窟让他坐下,问道:“那曹贰说段干木从中人城回安邑,怎么至今不曾有报,为何?”
“回主公,前几日,段干木确实曾带着国太闯了新处邑的防区,被杨标将军拦截,国太重回中人城,而段干木被放行,想必那段干木为避免再被拦截而不得不舍近求远,绕行回安邑吧。”鼓郊答道。
“嗯。最近魏斯那里有何动静?”姬窟又问。
“回主公,前几个月秦国北扩已至籍姑城,而魏公子击陈兵与黄水,搞得双方刚刚缓和的局势又变得剑拔弩张了,而恰恰就在前不久,秦公肃薨了,秦国朝堂大乱,重臣已驱其子师隰离秦,据悉,师隰去投了晋公,后被魏斯将其收留。而赵侯浣密派孔屑将军早就将怀公之子悼子送回秦国,一直在等待继位,如今已经得偿所愿,此事让魏斯甚为恼火,估计现在魏斯正忙着和赵侯浣计较呢!”坐在帐口的仆正解扁抢话道。
姬窟看着平时很少答话的解扁说道:“当初送怀公回秦时,就见过其子悼,感觉其为人宽仁,当时就觉得其有人君之像。现在想来,他是终于熬出头了,嗯,想必他回国后,秦国之政必有亲民之策也!”
鼓郊说道:“主公明鉴,如今他已继位秦公,估计以后也会感主公之情,与中山国交好。”
姬窟点头道:“与秦交,与越交,皆远交也,中山国之危始终是魏斯这卧榻之侧的狼啊!”
秦西巴说道:“臣觉得,现在齐国也虎视眈眈晋魏之阳狐等地,再加上秦国又与魏犬牙交错,所以魏斯如今正忙着焦头烂额呢,应无暇顾及中山国。”
姬窟点头。
易亨进帐禀报,祭奠之坛已经搭好,请姬窟亲临。
姬窟随即着粗布斩衰之服,率领众人出了大帐,见大帐左面搭设祭奠坛一座,有三层,四周遍插白旗,主坛之上立有高幡一杆,正中摆有牌位,后面临时拼凑的七鼎六簋之器,虽然仓促却也显得整齐有序。此时几个士兵献牺牲玉帛于上,秦西巴临时做为大宗正宣读刚刚写就的祭文,姬窟顿足捶胸哭拜于前,公子恒在身后也趴服在地上痛哭,军营之中鸣号举哀,一片嚎啕之声。
高平带着曹贰来到了前军大帐,见到了公孙焦和绵仲,将信简递给公孙焦。公孙焦看着高平挂孝,眉头一皱,忙看信简,才知老国君薨逝。他们先是离座往中山国的方向叩拜一番,然后再命全军挂孝。
当天,就急招左营主将祁宽将军和新处邑的杨标将军来前营共同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祁宽说道:“现在掌握的间报说,赤章牤带兵在城外扎营,可吾这左营已经抵达狼山脚下,都快摸到中人城的城根下了,仍未见赤章牤有丝毫动静,真有些蹊跷,莫非赤章牤将主力撤回了中人城?”
绵仲说:“派出去的斥候回报,中人城外确有埋伏,所以绝不可轻敌冒进,应齐头并进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