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用衫这种东西,卢梦龙只在父母和祖父母那一辈人的照片里见过。按现在的服饰来说最接近的款式就是夹克。可是叶落夕身上的衣服又跟夹克很不一样,翻领的大小,衣襟的纽扣,肩线的设计,前后片的裁剪,无不散发着久远年代特有的味道。
可是散发着陈旧味道的叶落夕依旧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辛守摸出手机,翻了两下,给叶落夕看了一下里面的照片,问道:“能穿上这样的衣服吗?”
叶落夕咬着嘴唇点点头。一阵如墨晕开的烟气过后,穿着春夏秀款的崭新的叶落夕出现在辛守面前。
“嗯,真方便。你们真省服装费,也省伙食费。”
三太子的脑回路果然又拐到了奇怪的方向。
一群人被辛守带歪之后,在储藏室热热闹闹开启了换装游戏。而姜周行把手机留在原地,视频继续开着。足不出户的鹿鸣难得有如此快乐的时候,他希望鹿鸣能更快乐一点。
检查完全屋开放房间后,姜周行给属下布置任务。
很快家里的警卫接到信息,今上今天准时下班,车已出中南海。
夏季的大片火烧云晕染了暮色,姜周行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
今年是鹿鸣的第九年,还有一年他就可以走出那一方天地了。
可是十年对于姜周行这个人类来说是从青年步入壮年,对鹿鸣而言不过是谛听此世的弹指一挥间。
这时大门被打开,姜周行转身看见由黑衣人护送进屋子的今上。他立刻站直身体。“辛先生。”
辛先生点点头,转身走进书房。指纹锁在1秒后识别成功,书房门咔哒一声打开。这是姜周行第二次走进这间书房。第一次是辛先生刚走马上任的第一月,他把姜周行叫到书房,递给他一块老式机械表。表是古董了,二战胜利后,作外交官的爷爷与一位即将离开魔都回田纳西老家的外籍军官交换的纪念品。
看得出今上的爷爷将表保养得很精心。表传给今上的父亲后,老爷子在改革开放后一次出国考察期间又翻新过一次。
姜周行不是很懂手表,当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帝都业内口碑极好的古董表维修老法师。老头儿没想到是给电视里那个刚走马上任的最高领袖看手表,紧张地手心冒汗,舌头打结。
手表是沛纳海与劳力士合作生产的。
1936年沛纳海推出了radioir原型表款,劳力士的机芯,沛纳海的表壳。产量10枚。但是加州面、47表盘、沛纳海出色的radioir夜光涂料,以及线型表耳等元素,被奉为经典。
今上手里这块ref3646虽然不是原型表,但也十分珍贵。二战表基本都在藏家手里,拍卖市场不常见。这块表产于1940年,不锈钢表壳及机芯均由劳力士制造提供。根据资料,当时产量是720只,原是给意大利海军突击队的装备,意大利投降后,辗转到了那名外籍军官手里被带到了当年的“东方巴黎”魔都。
今上说了一件奇事。
这手表一直精心收着,家里人却一直没有怎么佩戴过。前几日父亲80大寿,他心血来潮戴了一次。结果寿宴半途,他一个人在花园里自言自语晃荡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第一夫人从花园里把他领回屋子。而他本人对这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姜周行大吃一惊。对一国领袖来说,这种失去自我控制的状况是十分危险的。
“我调了监控,发现那段时间,我竟然说的是法语。而我会说的外语只有英语和俄语。”
老法师皱着眉,检查了一会儿表,解释道,最近有一份报告,英国northapton以及kgston两间大学研究发现,在二战期间制作给军人的夜光腕表中,含有大量的放射物质,并特别请拥有这些腕表的军人、亲属,以及收藏家多加留意。
最早的夜光物料是硫化锌,含有磷光物质,受到太阳或灯光激发后会缓慢发光,不过效果不明显,而且衰退时间仅大于秒,在黑暗中闪一下就消失。直到居里夫妇1898年发现了镭。镭具有放射性,半衰期长达1600年,在自然衰变过程中会产生氡气(radongas),同样具有有极强辐射。而氡气活度大,不用通电自己就能发光。成了当时最高效的发光物质。
“辛主席听没听说过‘镭女郎’?”
辛先生摇头。
和兔女郎一字之差,故事却是残酷的。
一战期间,美国镭企业(radiuoaterialrporation)在新泽西州的工厂请了一批女工将镭的化合物涂抹到表盘上的时标与指针,生产夜光表盘。当时这些女工被告知镭是无毒,因此她们在涂抹时,常会以口水舔舐笔尖做调整,或是擦拭于指甲上。直接摄入放射性物质的后果可想而知。女工陆续因辐射造成截肢或死亡。
她们就是镭女郎。
镭女郎事件后,指针改由铕(europiu)或氚(tritiu)作为荧光物料,虽仍含有少量辐射物质,不过比起镭对人体的危害则是大幅降低。
有研究者拿30只含有辐射的夜光古董表放在房间中测验,发现加起来辐射量比正常值超标130多倍。
沛纳海1910开始研发夜光物质,他们的专利配方是硫化锌与放射性溴,radioir系列由此孕育而生。
“所以并不是表本身的原因。”
老法师点点头。不是表的问题,就该由姜周行来处理了。老法师寒暄了几句,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