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散,偏院子里也搭好了戏棚。
沈盼儿挽着叶泠雾的手臂,故意拖着她走慢些,趁着耳根清静说道:“你刚刚怎么帮着姜家那个姑娘说话?我可告诉你哦,祖母虽和已经姜家冰释前嫌,但你没必要顾及因为姜家是祖母母家就替她说话呀。”
叶泠雾淡笑道:“我当然不是顾及姜家是老太太母家才替她说话的,只是今日是沈老太太办的席面,我受老太太之命照顾席间姑娘,自当不能坐视不理。”
沈盼儿瘪瘪嘴:“好吧,近日跟着宣嬷嬷你倒是比以前还懂事些许。”
偏院的戏棚子是请了城中老戏班搭建的,老沈宅院小,这戏台子一搭显得更小了,所以台下摆放着的都是普通长木凳,一排能坐上五六个人。
沈老太太居中落座,前面两排坐的都是年纪稍大的妇人,姑娘们则往下扎堆着坐,少年们或站着或坐着,反正犯月不比京城规矩多。
四个着绿衫的女使在院中穿插,给女客们续茶或添上瓜果点心。
沈盼儿一踏进院子就被那边的姑娘们招呼着过去坐下,叶泠雾目光扫了扫,见沈月儿捧着茶碗坐在左边角落,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台,左右也围着两个姑娘。
一记锣鼓声敲响,戏台上两个舞着刀,弄着枪的武生走上台前。
叶泠雾听不懂,从小就不会欣赏这些个戏曲,瞧着女席没有空席,低着头转身就要往回走,忽闻背后传来脚步声,再抬头时却撞上一个坚硬的肩膀。
“表妹妹怎么还走路不看路啊?”头顶响起一个低沉含笑的男声。
叶泠雾吓了一跳,猛然抬头,正巧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狐狸眼。
沈辞今日长发高束配玉冠,身着一件暗红织锦袍,低头迎着叶泠雾仰头看来的目光:“表妹妹怎么脸红了?”
???
叶泠雾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脸颊。不烫。
与此同时,沈辞和边上同行的少年郎在暗暗偷笑,叶泠雾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脸色不悦,敷衍的福了福身子,赶紧越过这群人离开了。
偏院过来是个小的家宅园林,布满青苔的假山傍着青黑色的塘水,光看着就知年代有些久远。
叶泠雾坐在廊下,盯着水满上有块凸起的石头,石头周围游着几只呆肥的小鱼儿,池面石头上趴着几个小乌龟,许久过去一动不动。
“表妹妹不去院里看戏,倒是跑这来看乌龟。”
一听这声就知道是谁,叶泠雾定定神,头也不回道:“我听不懂戏还不能来看乌龟了?”
沈辞在她身侧站定,悠悠叹道:“也是,表妹妹就连魏夫子讲的文章都听不懂,怎还能指望听得懂戏?”
“我才在这待了一刻钟不到,沈二公子不在里面看戏,专门跑到这里揶揄我?”叶泠雾扬首望着沈辞,大抵是要问个清楚。
沈辞低下头,少女色今日穿着淡紫色春衫,头上别来一根花楹钗,颠颠簸簸小半月,脸色气色依旧好。
沈辞神色不自然的收回目光,轻咳了两声道:“……看戏多没意思,祖母她老人家就爱听将军出塞,我从小跟着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从小耳朵听起茧子了,也没见二公子耳濡目染,学到个一星半点,你说说祖母能不在外人面前老是骂你?”自上回萤火虫后,叶泠雾待沈辞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刻意疏远,却也保持着男女间的分寸。
沈辞耸耸肩:“我无所谓,早就习惯了。有我大哥哥在,我们家也不需要第二个沈小侯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泠雾从沈辞这句话里听出了落寞。想来也有道理,有极珍珠玉在前,似乎也不需要锦上添花。
“那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叶泠雾默了半晌才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