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了粥拿了药,里包恩这才回床边,喂了些粥,再喂了药,给人掖好被角,在额头铺条毛巾,又轻手轻脚的给人伤口上了些药,为了防止被子把药擦掉还细细包扎了一下。加奈依旧是很难受的样子,想来等药效发作了才能好一些。
睡了这么久,等人醒过来估计要饿,不过只能吃点清淡的,里包恩轻叹一声就起身打算再去煮点粥,不过这次可不能再是白粥了,大病初愈还是得吃点好的。
“里包恩。”床上的人轻轻喃呢着什么。
“再睡会。”里包恩把额头的毛巾摆正了,轻声安抚。
“里包恩……”然而似乎并没有安抚到床上的人,加奈开始不安的转着头,额头的毛巾再次滑了下来,“里包恩……”简单的三个字带了些急促的不安。
加奈的自律哪怕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就是做噩梦都是悄无声息的,惊醒了就再睡回去,当然她惊醒的次数着实不多,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就两次,第一次在里包恩威胁了小白那会,估计超值感发作,不过她醒了就又睡了。第二次在刚从异世界回来那几天,加奈被惊醒,破天荒的没继续睡觉,睁着眼睛看了天花板好一会,偷偷握上了身侧丈夫的手才睡过去。
不要问里包恩怎么知道的,他对加奈没有防备,并不代表人被吓醒了他还能无知无觉的继续睡着。他装睡不过是给自家夫人一点私人空间罢了。
不过他还是很想知道,那第二次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梦。能让她握着自己的手才敢睡。然而对方不提,他也不会逼着。
看着床【和谐】上辗转的人,里包恩觉得这回他应该能知道对方到底梦到了什么。可看着人难受的样子,却又舍不得,最终还是握住了被子里那只温度过高的手,“别怕,我在。”
加奈另外的那只手摸索着过来,两只手死死握着里包恩的,这才安静下来,待呼吸平稳了,才委委屈屈的冒出一句,“说好了不会不理我的……”
就这一句,里包恩已经知道对方到底梦到了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管补偿什么都不够。
他的夫人压抑着心底的害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脏像是被牛毛小针刺着一般密密麻麻的疼起来,里包恩弯下【和谐】腰再次把毛巾摆正了,顺势坐在了床边。
对于现在的加奈来说,他陪着大概比一碗热腾腾的粥要管用多了。
加奈的身体底子好,病好的也快,吃了药出了汗就精神了,一醒来就看到里包恩守在床边还有点惊讶,“只是发个烧,现在已经没事了。”至于发烧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发生过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里包恩依旧握着加奈的手,现在的加奈和以前那个已经不一样了,她不可能连自己在害怕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理智的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丈夫的承诺,不应该害怕,不应该因为这种害怕而无理取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们老夫老妻都好几年了。
可她忍不住。而她的理智让她忍住。
这确实有点无理取闹,毕竟里包恩当初该应允的也应允了,对方点到为止的撒娇也撒完了,而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要是再翻旧账也太斤斤计较了。加奈明显也这么觉得,所以一直表现的没有任何事情,哪怕做了噩梦也只是悄悄握住丈夫的手罢了。若不是这场大病,里包恩可能还不会发现。
哪怕他始终惦记着那个噩梦,但是只要加奈不表现出异常,他就不会逼迫对方。
可是这从一开始就不对。夫妻之间,哪怕是无理取闹又怎么了,里包恩从来不介意惯着。
把人嵌进怀里,里包恩在自家小妻子耳边说着让人不可置信的话:“对不起。”
“怎么了呀?”加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连忙搂住对方的腰,安抚的在怀里蹭蹭。
“对不起,我不该和白兰联手骗你。”道歉似乎太晚了,可里包恩知道,这是自己欠下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加奈把脸埋在对方怀里,仗着人看不到,闭着眼睛把红红的眼眶逼回去了。
“你不是还在生气呢?”
“……”怀里的加奈没说话,她怕一开口这委屈就忍不住了。
“要怎么才能消气?”
“……”加奈撇撇嘴,闭着眼睛还是没能忍住,眼泪留下来了,“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我知道。”里包恩搂着自家夫人耐心哄着。可加奈从来都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她想怪罪对方,很多话却又说不出口,就这一句便没了下文。
“那怎么才能消气,恩?”加奈其实并不生气,她只是觉得害怕,她怕里包恩有一天真的躺在那里,不理她。可这话说不出口。
人总有一死,这是无可避免的。
“听说跪榴莲挺疼的。”我希望你要死在我前边。可在经历过失去里包恩那段时间之后,就觉得这话实在是太任性了,对里包恩也太不公平了,加奈说不出口。她也舍不得。
“家里没榴莲。”里包恩都快被气笑了,这时候居然还不说实话。
“那就键盘吧。”加奈死鸭子嘴硬。
眼见对方铁了心,里包恩最终还是舍不得逼得太紧,“蠢奈,我会活的比你久。”
“可我舍不得。”
“恩,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