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j沈如烟叹了口气,抬手为她擦了擦眼泪:“我们还没到绝境,不必妄自菲薄。”
沉香一愣,这时齐太医到了,三人交换了眼神,沉雪客气地问候一声,沉香狠狠瞪了他背影一眼,转过头去。齐太医静静诊了脉,便收起薄纱,对她笑道:“美人可放心了,微臣看过,您的吃食并无问题,只是一时季节交替偶染怪疾,却并无大碍,只坚持用微臣制的药膏和汤药便好。”
沉香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被沈如烟打断:“我昨日用了些药膏,今日却觉伤处更红了,也有些痒,这是怎么回事?”
齐太医温声回道:“这药性霸道便是如此,美人可放心用,药性强了见效就更快,痒更不要紧,咱们平常身上若伤了,快好时总有些痒,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说得头头是道,又有理有据,沉香这般脑子一根筋的更是脸色凝重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齐太医去向皇后回禀了,沉香便对沈如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沉雪颇有些无奈:“他说你便信了?你吃了花生也是浑身发痒,严重些更起疹子,用了大夫的药后是全身冰凉舒服疹子渐消,还是疹子更多更痒了?”
她这么一说,沉香脸色才变了。沈如烟对沉雪道:“你午后去太医院一趟,便说我浑身发热,另请一位太医来。”
沉雪屈膝应是,齐太医午后不轮值,这时候沈如烟身子不适,自要请旁人来看,谁也不会多想。幕后之人总不会将整个太医院都收买了去。午膳时,御膳房按时送来了膳食,可五菜一汤却全都是凉的,菜都粘一起了,只就看着就叫人没了胃口。送膳的小太监笑着道:“咱们御膳房负责各宫膳食,更要先紧着乾清宫、坤宁宫和慈宁宫,也实在分身乏术,送来便晚了些,美人见谅。”
“从前送来的不见糊,怎得公公偏今日诉起了苦,我们主子不过一时之困,你们这便敷衍了事了?”
沉香冷笑。沉雪悄悄拉了她一把,颇客气地送了那小太监出去。“趋炎附势,人之常情。”
沈如烟看着那一桌子饭菜也没了胃口,草草用了几口垫了垫肚子便罢。若她的脸还不见好,只怕再过几日,连现在这般待遇也没有了。午后沉雪便往太医院去了,只是回来时身后空空,脸色更有些难看。“主子,不知是不是皇上伤口恶化,除了专负责太后和皇后身体的,整个太医院都去乾清宫待命了。”
“什么?”
沉香瞪大眼睛,“那主子怎么办?”
沈如烟身形晃了晃,第一反应就是狗皇帝真不给她活路了。“主子——”沉雪蹲下身,眼神柔和又带着安抚,“方才奴婢已拜托太医院的人去乾清宫禀报了,皇上不会坐视不管的……便是不成,可天无绝人之路,一次小波折罢了,主子万不可灰心丧气,冷静下来,咱们总有办法的。”
她说的缓慢而坚定,沈如烟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是了,她一个小人物,赵玉楼只一声吩咐便能叫她翻不了身,又何必费心绕这么大的弯来针对,她还真不配。只是她也想不通,一个身体健康,平常连病都不生的人,明明先前还行动自如,中气十足的人,一只手的力道便能稳稳制住她,若非她习过武会些巧劲儿,连挣脱都挣脱不得,怎就突然严重到整个太医院都待命的地步?若说当真在针对她,也算太看得起她沈如烟了。只望他看在往日……不说情分,只看在自己尽心侍君的份上,能给她一个太医就好。她静静在殿内等了许久,只是随着正午阳光渐渐往西边走,直到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别说太医,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她顿了半晌,一咬牙,带着沉雪去了正殿。两日没出门,乍一见阳光,险些被刺得睁不开眼。虞嫔懂医,可谁也不知道她懂到哪一步,又会不会帮她,只是齐太医不可信,旁的太医不知要在乾清宫待到几时,她的脸实在等不得太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虞嫔正在殿中做绣活,见她进来面露惊讶,忙放下手里东西迎了上去:“妹妹怎得来了,你身子如何,可是哪里不适了?”
虞嫔是最早来看她的人,不过她这人体贴,知晓沈如烟如今模样不愿接触旁人,故这两日从不去西侧殿,有事只叫下面人知会,皇后那里也是她去回禀的,这才免了沈如烟近日的请安。“虞姐姐安。”
沈如烟屈膝行了一礼,“本不愿来烦扰姐姐,只是……”她面有难色。见状,虞嫔摆手叫殿内宫女们退下,只留了贴身宫女在,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温声道:“妹妹有何难处直说便是,姐姐若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沈如烟垂眸,抿了抿唇,到底将话说了出口:“姐姐也知我脸上出疹,本请了太医来看,只是却不见好,素闻姐姐懂医,无奈之下想劳姐姐瞧瞧,这病不知是何原因。”
说罢,她顿了顿,“只是不知姐姐方不方便,若不方便,妹妹再请太医便好。”
如今后宫不想沾染她的怕是大有人在,也不知虞嫔愿不愿意。“妹妹这说的什么话。”
虞嫔不赞同的看着她,“咱们同住许久,你能信我,便足够了。”
她的理解能力向来异于常人,此刻却叫沈如烟感动。“姐姐之恩,如烟没齿不忘。”
“不必与我客气。”
虞嫔拍拍她的手,又有些迟疑道,“只是妹妹信我,我却要同你交个底,我会医不假,却并不精通,恐误了妹妹治伤的好时候。”
“不瞒姐姐,也是太医的药两日不见好,我这才生了疑心,只望姐姐先帮我瞧瞧能不能治。”
虞嫔点了点头,沈如烟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闭上眼睛,将面纱褪下,露出其下斑斑红疹的脸。虞嫔眼睛睁大了些,似有些诧异,接着便微微皱眉:“怎的这般严重?”
她活落便拉过沈如烟的手腕诊起了脉,如她所言,她明显不是个精于医道的,诊脉手法生疏,连时间都长得多。良久后,她才终于松开了手,只是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不知我诊的对不对,我总觉得妹妹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