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盘棋之上,白棋黑子,皆是寸步不让。
当下,穆离,低头,淡淡地凝视了一番,接着,以左手,轻执起一子,复又是极快地落下,而,右手儿,则是,捏白子空悬了许久,终才是,静静地点下,子落无声儿。
白棋黑子的攻势,一环接连着一环,行棋,一切,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然而,再好的棋局,也总该分出来胜负。
右手边的白子,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是走到了命数儿,但,左手黑子,终是,为它留下了一息的生机,单单,与之在棋盘上僵持着,并不着急着去吞并。
最终,竟也是,摸不着般,双方生生,打成了个儿,平局。
这一盘,终是,弄不清,到底是谁将让了谁。
白棋黑子,正像是,以前的自己和容玉,更像是,从前的,大楚和北疆。
自古以来,赢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这个道理,民间百姓都懂,只是,以前,自己,太过固执罢了,没有,过早的,看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宫廷之中,另一方,只能,是输者,且,只能,以,死,来代之。
纵观,如今,北疆国都城,容玉,膝下,只,留有一子,而,如今,那个孩子,还太小,穆离,是不可能,将他独自放于这北疆国政局当中的,因为,眼下,这北疆国,毕竟是,群龙无首,而,这孩子,不能就这般,成为,下一个,权臣相争的砝码。
如今,穆离,甚至,是想要:带这孩子走,带他离开北疆。
’乾龙殿’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殿外,又起了雨。
无法躲避,任由,困意袭上心头,此刻,穆离,似乎,于那水雾当中,复又看到:自己,那’桃华宫’,外殿,有一人,正朝着自己,于雨幕当中,缓缓走来,凤目微微挑起,流光溢彩,那眸中,充斥的满是和善的笑意,似是感激。
‘这人,竟然,是北疆国,东宫太子,昭妃!’
来人,一袭云罗浅褂的身影,再不似,从前,绫罗环珮,金履朱翠。
看,那纤长的玉指,抬手,静静穿过肩前的一缕墨发,此人,竟没有施浓妆,白脂如玉般的肌肤,羞惹地盯视着自己,眸光若水,刚刚好,挑起一丝丝的媚色。
原来,这样儿的昭妃娘娘,方才是,如此的美。
见此,穆离,不禁,微愣了愣,脸上多了一丝释然,眼底,一时竟也是,浮起了水雾,仿佛,望见远处,那人影,正立于雨中,此刻,正冲着自己的方向,遥遥朝这边张望着,待看到自己时,便抬眸,直朝着自己,颔首浅笑。
犹记得:那日,大雨瓢泼,自己,僵立于雨中,容玉,也曾对自己这般说过:“你再等等,等我完全割舍了,我便就会放你回去。”
’那一刻,如今,终是,被自己等到。’
想到这里,穆离,突然间,顿住,嘴角儿含着淡淡的笑,沉静地转过目光,长袖如水华飘曳。
279第279章两生棋局3
记得:那一日,自己,这般对那人说,也像是,在质问着自己:“很多年前,我站在大楚国,都城高高矗起的殿台上,向下,俯瞰整个儿大楚国的江山,那时侯,我,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我—穆离,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多?别人有的,我也有,别人没有的,我却是,依然有!平常人所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更有。然而,上天,又凭什么,要让我得到这么多?!”
记得:那日,待到,’桃华宫’外的霞光散去,月斜影清,空气当中,氤氲的水汽,湿润了容玉的瞳眸,他默默地低垂了头,静静地,凝视着对面人无光的眸。
“试问:这天底下,难道,还会有比你、我,更‘穷’的人吗?”
彼时,容玉,并没有回答,只,这般,轻声儿,问着自己。
那个时候,这容玉与穆离的心中,登时,同升起一丝的落寞。确实,当自己紧握手中权力的同时,手中其他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流逝。
“一百零一级高台,刻在穆离心底,是世间,最为遥远的距离。”
思虑至此,穆离,轻轻地阖目,又是一笑。
“本宫,清楚的记得:本宫,刚出生的那一年,是本宫母后最最受宠的一年。小时候,有一日,本宫,于殿中,听额娘,这般问本宫:“佛说:人世间,世人有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