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花了五千枚铜子换来的心意?”
五斗道长手里拿着一团破纸,上面零散的透漏出几抹墨色,他望了望曹春生,蓦的笑了一声:“你师傅我高估了自己的脸皮,也高估了身上的鲤鱼袍,如今你的画册都到了,可我依旧在这山脚下吹着冷风,倒灌肺腑。”
曹春生低着头没有说话。
刚才他才与画廊的掌柜分开,在一处分叉口望着他拿着自己的银票往山上走去。
如今这礼买了,就差人来了。
心绪至此。
他拽过一旁的猖兵,将那水墨画册。。。。纸团塞入他手中,瞪着那猖兵道:“这是我和师傅来拜访的心意,如今天色确实暗了些,但还望庄道长能来见上一面。”
曹春生说的虽然奉承了些,但语气倒的沉重。
尤其是最后的见上一面四个字。
几乎是气卷着气儿。
“哎呀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驻扎在梅花县的本招李道长,我这人喜好早睡,因此来迟了些,还望见谅。”
曹春生正喊着话,后面忽地落下一抹金光,紧接着里面传出一阵醉醺醺的声音。
扭过头去。
却是一个穿着散乱,衣不遮胸,满脸横肉的胖道士,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嘴角留有红唇印,手里还攥着自己刚刚送出去的五千枚铜子的银票,可谓是潇洒酒中人。
不过喝酒——
曹春生隐约记得,自家道观就忌酒。
他正思索的时候,那庄光珠眯系着眼睛扫视周围,那几个猖兵也不复刚才的怯弱,一个个鼓起胸膛站在他后面,跟着看门的狗似的。
“晚了没事,莫要耽误道友你的玩乐就好。”
五斗道长站起身子,屁股下的沙椅随即散去。
“玩乐?道友说笑了,我这专心为公之人,又怎会偷玩耍乐?刚才不过太过于沉迷府城事务,你也知晓,如今世道乱的厉害,即便是府城之地也多妖魔之祸患。”
庄光珠大着舌头:“若不是有人上山唤醒了我,估摸着这个时候我依旧在专心办公呢。”
曹春生挑着眉。
这家伙身上一股鸡腥味儿,显然是在鸡窟玩乐许久。嘴角还留着一抹唇印,嘴上说是为民操劳,自家在这儿等着大半天时间,若不是最后送了张画册,估摸着这姓庄的家伙,依旧在观里颠龙倒凤。
周围沉默一会儿。
却不料五斗道长哈哈大笑:“确实是叨扰了,我这徒弟今日来录入道籍,麻烦道友给个方便,我也好回去。”
“录入道籍?”
喝的醉醺醺的庄光珠蓦的醒过神来,他望着面前蓄着白胡子、攥着一柄浮尘的同道,刚想发笑的时候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蓦的一抖。
不过酒壮人胆。
他刚才在鸡窟玩的不顺畅,索性差人将那些鸡女送观里,他日后也方便玩乐,这一玩就是近三四个时辰,如今酒灌肺腑,美人轻语环绕在脑,刚才脑中浮现的梭子形身躯顿时就被淹没一通,仅剩的恐惧也丢在一旁。
再怎么说。
他庄光珠也是府城的驻扎道士。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在卫阳府里呼云唤雨了五六年时间,如今虽被一个有背景的同道撞见,但规矩就是规矩,法度就是法度,他管着道籍录入的方式近四年时间,如今可成了一颗大摇钱树。
你一句过来录入道籍。。。。。。
也不奉上几万枚铜子与我玩乐一番。。。。。
心念至此,他庄光珠大挥袖子:“道友可是来迟了些,如今天色这般晚,那录入道籍的册子还在官府里放着呢,不如你明日再来?我也到时候再看看能否录上?”
“能否?。。。。。哼,我也不急,就是我徒弟从府里买了副画册,如今还未曾送给道友呢。”
五斗道长面如和煦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