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吱呀的打开,几个鲤鱼捕快跨着长刀提着油灯漫游在通道内,这个地窖监狱就是一条直线,内部也无通风窗,几个捕快进来时就胃部一阵反呕,紧跟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冲入天灵盖,让他们尾脊蓦的一凉。
“尹学有令,叫咱们缉那个华中阳的巡检过去。”
“巡检。。。。那是不咱衙门的官吗?怎他一个鸡窟的公子对咱呼之来唤之去的。。。。。。”
“别吵吵!快带人出来!”
领头的老捕快将两个小家伙踢进去,他自己则是依靠在墙上点着了烟斗,小声嘬了起来。
约莫千息的时间过去。
石板地上因此落了许多烟灰,不过就是见不到刚才的小捕快回来,老捕快心生疑惑,他弯着腰将烟斗在地上弹了弹,起身的时候,视线刚好跟着一个矮小的汉子对视双目。
“你!”
他看着汉子手提的头颅,那分明是之前去羁押人的小捕快。
华中阳嘴角咧笑,自他背后随即飞出一条手臂贯穿了老捕快的身躯。手腕翻转之间,一颗泛着黑点的心脏被送入他口中。华中阳咀嚼数息后从嘴里吐出些黑色残块。
他拿着捕快的长刀,看向通往鸡窟的道路发笑。
“头七。。。。”
。。。。。。。。。。。。。。。。
嘭嘭嘭的脚步声响彻地窖,华中阳跨着柄长刀,视线扫过墙壁上残留的血水,他略微停留思索着什么,但很快心绪明朗,摇头推开石门。
走出地窖。
外面灯红酒绿的鸡窟莺歌燕舞,来往的官员挺着大肚子左拥右抱,戏子的歌曲声从鸡窟一直传到楼底下。华中阳透过视线看去,底下却是一群捕快在欺负个老农,对比鲜明。
“你是何人!为何私自藏匿鸡窟之中!”
“啊。。。。华巡捕。。。。”
几个捕快看着面前熟悉的长官一时间犹豫不决,不过其中一个长相颇有戾气的家伙见到华中阳一身的血,便知晓了进入地窖缉人伙伴的遭遇。
他颤声道:“您于我等也是袍泽,莫要要我等为难。。。。。”
“开家叫你们来的,还是尹家?”
华中阳没有回头,他望着底下的老农被捕快推翻,一个泛着光的铁质令牌随即跌落在地。
“尹。。。。是尹学大人。。。。”
捕快颤颤微微。
华中阳缓缓回头,他浑身四溢着浓厚的血雾,无数根手臂扒开血幕,于半空中纠结缠绕成一头恶鬼的模样。
面前的几个捕快见他这般模样,丝毫没有将这人跟之前在宴会上出丑胆小、跟着受虐狗一般的华中阳给联系在一块。那个平时只知晓将铜子交给自家妻女,只知道在衙门食堂吃饭的人物。他是最能打嘴皮,也是最不知道附和官员的人物。
这般的行为,也只能是他在宴会出丑,也只能是他在宴会与鸡斗,也只能是无缘无故就被羁押至监狱还没人帮忙道话。
他这般的人。
在梅花县就该是跟底下的老农一般。
“官家的捕快为一个无官之人四处奔走,底下受人欺负的老农却无人看见。真是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华中阳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张开双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鼻翼能闻到梅鸡窟的香腻之味,能闻到官员身上被香气遮掩的腐臭之味儿。。。。。。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夹杂在官与民之间的人。
在民眼里他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