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施瑜英和林磊的存在,赤裸裸地昭示着,这梦是真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陈曦给我留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和儿子,我们的家,我们的世界,以及过往的种种,在此时,都变成了一场云烟。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施瑜英劈头盖脸便指责我,“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亏你还是医生。”
“陈曦醒来之后,你就应该好好地陪她说话,根本不能让他再昏睡过去。”
“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女儿送回到洋房,就应该自己好好地照顾她。”
施瑜英似乎很是生气,浑身都在颤抖。
我愧疚难当,又悲凉一片,“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
然而这样的解释更加重了人们心中的悲痛。
“哎,小严,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也要保持清醒啊,连我这个不懂医的人也明白,长期昏迷的人突然苏醒之后,一定不能够再次沉睡。”
“否则的话,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低垂着眼帘,哭得泣不成声,“都是我的疏忽,我以为陈曦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担心她承受不住。”
“所以就想打一些营养液,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她真的走了。”
林磊也红了眼眶,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声地叹息,“也许这都是命啊。”
一时间洋房内满是悲怆的哭声,宝宝似乎感同身受,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我的脸颊,软萌萌地呼唤道:“爸,爸爸。”
我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握住那双柔嫩的小手,但很快宝宝的眼神突然看向了角落,随即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喊道:“妈,妈妈在啊。”
我心头一惊,顺着孩子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而除了一盆绿植以外再无其他。
难道是陈曦的灵魂吗?
我即刻开启了天眼,然而把洋房全部搜寻个遍,也未见到那么心心念念的倩影。
看来是我想多了。
正在这时,施瑜英突然惊叫了起来,林磊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女儿回来那也是自己的骨肉,有什么好怕的?”
施瑜英像是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沙发上,抽抽嗒嗒又哭了起来。
整个空间再一次笼罩上一股浓浓的悲伤,我抱着孩子失魂落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林磊深深叹了口气,来到我的面前,轻声说道:“小严,人已经走了,我们更要想想接下来那葬礼该如何操办?”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失神地摇了摇头,“磊哥,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乱得很。”
“哎,小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想,陈曦走了何尝对他不是一种解脱。”
“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已经太久了,我也知道你已然尽力。”
“我们都很悲伤,可是孩子还小,需要你来照顾,逝去的人已经走了,但重要的是那些活着的人。”
“就算我们哭得再多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你千万要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