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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万物有灵（第1页）

而后，黄石住进了康老家中，少年穷苦的行头显然逃不出老者那双慧眼。

康老的家坐落在南郊以东，是一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村落依山而建，树林溪流翠绿环绕。康家独偏于隅，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木楼，竹篱围院，鸡鸭人同院同舍，院中还挖有一潭清池，有好奇的鱼儿腾出水面瞧一瞧陌生的面孔。

除开康老，小村中人皆是凡人，除了耕种外，他们还会去后山打打猎。

康老每每劳作而归，总有猎户在康家的竹篱上挂上野鸡野兔野鸭之类的珍飞禽走兽。

黄石初到康家村，便感受到了村落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息，住上几日，发现家家户户和睦相处，人人都愿分其衣，享其食，而康老更是倍受尊敬，往来之人碰上康老都会弯腰行礼，而康老亦是颔首回应。

比起流鬼湾数不尽的杀戮，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若能长居于此，修不修灵似乎，不太重要了！

后来听了小康的讲述，黄石才知道，这个小村落就是康老一手建立起来的，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摸过这里的每一块木头，每一张瓦片。

康老，姓康，名山，祖上三代都是造船维生的，到了康山这一代，康家更是首屈一指的大船坞，府中人丁兴旺，康老儿孙满堂，人人衣食不愁。那时康山已年过七旬，家业自有儿孙打理，老爷子整日养花弄草，含饴弄孙，就等时日一到，康老就去列祖列宗那儿交差。

可是，造化弄人，天意总喜欢与人愿相弛相悖！

那些绞尽脑汁想要开灵根的凡人，比比无成，而已经准备好入土为安的康老却开了灵根。

后来在各方的劝说下，七旬康老背井离乡，踏上了修灵的道路……

再往后，便是小康叮嘱黄石万不提及的事了，康家，船坞，乃自整个村落，一夜被焚，那场大火来得太过离奇，整个村落无一人生还，时至今日，还是查无可查，问无从问……

“这世上，真有一下能灭一村庄的招数吗？”小康回头问黄石，但他显然问错了人。

此时，两少年站在山坡上，脚下十数座灰瓦木房紧紧地挨挤在一起，零星的烟囱口喷出了袅袅炊烟……

“走吧！”

小康当先向山坡下奔去，黄石肩上扛着一棵树杆紧跟在后——康老要做两张新的木凳，这种卖力的事情自然落在了他肩上。

两少年疾速向山下跑去，道旁的草木相继排开，山风呼啸，将欢呼声吹入身后的树林中，年少之人总能找到小乐趣排解掉心中的烦恼……

这几日，在与康老的交谈中，黄石对如今这个修灵的世界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第一次夺泉大战后，天下三分，三方势力分别是东明国，大西军和九山盟，三方势力的划分都与灵泉相关，每一方势力都占据着一座径长有百米的灵泉，这种如湖口大小的灵泉被称作“主泉”，泉心灵气浓聚，一般灵者难以承受，灵气向外弥散，覆盖范围之广，可逾千里，如今能占据主泉的修士，即是当今修为最高的灵者了。主泉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座径长数十米的灵泉，如卫士一般守护主泉，被称作“卫泉”，卫泉被三方势力的附属势力掌管，其余些径口两三丈的小泉散落世间各处，被一些小的宗门、家族占有，这些小散泉大多也归属了各方卫泉。

是故，天下间各个宗门、家族、豪阀、国家，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又各属其株，非三言两语能言清的……

……

黄康二人归家，已是申时！

日哺时分，该是生火做饭，小康久在客栈干活，学得一手好菜，一回家便入厨门忙乎起来。

黄石瞧见康老坐在池塘边垂钓，便放下树桩，坐了去。

康老外相慈眉善目，生性又随和，见人皆是未言先笑的，黄石与康老相处一段时间后，不仅戒备之心全消，更是心生亲近之感。老人侧身瞅了一眼少年扛回来的那株树杆，根粗干长的，少说也有三百斤重，又看了看黄石，见他额上滴汗未出，胸口起伏均匀，气息平稳绵长，一丝惊讶之色闪过眼眸，“扛如此大一棵树，可是辛苦了，小石。”

“不辛苦，不辛苦”，黄石讪讪笑道。

黄石言辞轻松，康老更是奇怪了，“小石，你可真是初开灵根，未曾修过灵？”

“嗯，呃……是啊！”少年心中愕然，不解康老为何有此一问。

“这可别于寻常，颇为奇怪！”

“康老，这是？”

康老解释道：“自古以来，若灵者在经络中运行灵气，便可身俱灵力，周身力气大增，撼山扛鼎无所不能，若不运行灵气，灵力自消，气力比上凡人也大不了多少，像你这种初开灵根，尚未修灵的，按理来说气力应与常人相差无几才对，怪哉，怪哉！”

黄石闻言，亦是疑云重重，心下暗暗思忖，“此事奇怪，莫不是与自己黑色的心脏有关，可是此事相关甚大，不可传二耳，还得依老黄所言，从那枚古玉上解开……”

康老见黄石神色变幻，似在天人交战一般，老人洞察人情，自是不会刨根问底，还宽慰起少年来，“此事稍有怪异，可修灵的世道早已不是常理可揣度的，只要你初开灵根的事儿不说漏口，便无人探听你如何修灵的”。

黄石点了点头，一丝担忧还锁在眉头。

“这世间灵者无数，奇奇怪怪的人大有其在，你也不消太过担心。况且，据老夫所知，便是最根本的灵根，也被划分了三类，分作天灵根、地灵根和人灵根。”

“天灵根、地灵根、人灵根……”黄石低语，他对灵根的了解只是“有无”二字，有灵根则能修灵，无则终身为凡人，哪知道“灵根”也有诸多的讲究。

水面上羽漂抖动，康老一把提起钓竿，却见鱼线上挂了根空钩，聪明的鱼儿吃光了耳料，全身而退。

“这普天下的灵者，大多是人灵根，而天灵根，地灵根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一旦出现，便会被家族重点保护，暗中培养，否则初生的幼苗尚未成树，就被仇家踩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