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后花园,虽比不得瑞王府宏伟偌大,但却是花树萦绕,假山成群,小桥流水中多了几分悠然。
花树里那方四角亭内,周围纱幔迷蒙,纷纷扬扬。
云初染与楚亦风二人对坐,面前石桌上奉有梅花茶。如今云初染与楚亦风二人于后花园凉亭内闲话,王府侍人们,倒是有意避开后花园,用行动满足了云初染那句‘要过二人世界’的愿。
茶香缕缕,唇齿留香。云初染慢悠悠的放下手中茶盏,瞥向面前的楚亦风笑道:“王爷,闻说你与我的三哥相熟?”
她嗓音微缓,隐隐中带着几分温婉探究。她可记得,那日她登台千凤楼,可是瞧得这楚亦风与自家三哥坐于一起呢。
楚亦风抬眸朝云初染瞥来,面色依然极淡,薄唇一启,冷然无风的道:“自是甚熟。”
云初染笑笑,心头倒是微微涌出几分浅浅的复杂来。
既然相熟,这楚亦风可察觉到自家三哥的异样?再怎么说,她那三哥所做之事,似乎有点大逆不道呀!她三哥乃楚国靖王府的公子,却暗中与元国太子及元帅有所来往,这事,怕是有几分玄乎。
“王爷最近可发现初染的三哥有何不对劲儿之处?”云初染微微敛神,压下心头的几分波澜,温婉出声。
楚亦风举着茶盏,浅饮一口,耐性缺缺的直言重心:“你到底想问什么?”
云初染当即暗翻白眼,她未料到,她还来不及循序渐进的打探消息,这楚亦风倒是一语击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如今,看来这委婉打探似是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云初染微微敛神,而后朝楚亦风浅然一笑,垂眸之际,却是掩住一眸子的不畅,仅是随意敷衍道:“没什么,仅是想与王爷多说说话罢了。”
云初染这话刚落,一道略带几分焦急之声倒是由远及近:“郡主,王爷!”
云初染与楚亦风皆是一愣,循声而望,倒是见王府老管家朝凉亭这边小跑而来。
那老管家此番倒是跑得急,瘦弱的身板略微踉跄,瞧得云初染心头不由替他捏了把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管家爷爷,何事这般慌张?”待老管家跑进亭子,云初染急忙伸手扶住老管家,嗓音温和。
老管家稳住身形,后挣脱开云初染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郡,郡主,王爷,宫里来人了。”
此话一出,云初染倒是一愣,“宫里来人了?莫非今日不仅是我要回门,王爷也要回门?所以宫里来人,欲接我与王爷去皇宫走一遭,也名曰回门?”
云初染这话说得倒是不缓不急,那老管家顿时一怔,上气不接下气的面上挂着几抹诧异。
而那楚亦风却是面色一黑,不由朝云初染轻哼一声,云初染立即朝他望来,温婉一笑,自然而然挽上他的胳膊,眸中微光一闪,笑道:“王爷,既然宫里来人了,我们便先去瞧瞧。”
说着,云初染便挽着楚亦风,顺便招呼上累极的老管家一
同出了亭子。
靖王府大堂内,以云之岫与楚亦风为首跪了一片人。他们面前,是一名瘦高且略微上了年纪的宦官,那宦官,云初染认得,是宫内的袁公公。
此刻,那袁公公正捧着一方明黄圣旨,微微展开,尖着嗓音念道:“近月,江南以江湖暗阁为首的暗匪猖獗,杀人无数,威胁地方官府,乃江南一大公害,今,着瑞王楚亦风为钦差大臣,瑞王妃从旁协助,即刻启程前往江南,以除暗匪,还江南安宁,钦此。”
云初染在一旁跪着,听得眉宇一抖一抖的,心头终究是有些不淡然了。
江南贼匪猖獗,以暗阁为首!她倒是不知道,那暗阁阁主沉香公子,竟招惹上朝廷了。
如今,那皇帝任楚亦风为钦差大臣前去剿杀暗阁,那沉香公子,怕是得挨鞭子了。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神色当即悠远了,她倒是想瞧瞧,那高贵精致得宛若瓷人的沉香公子,若是遭了牢狱之灾,入住虫鼠横窜的牢房,头顶几分枯草,面带几分黑污,究竟是何风采。
由于皇帝的圣命催得急,云初染与楚亦风皆是立即拜别云之岫等人,坐着马车即刻回瑞王府收拾行囊。
待入得流夙阁,云初染立即叫住一名侍女问道:“可见着秋宛了?”
那侍女微微一愣,而后摇头。
见状,云初染眉宇倒是微微一蹙,心头霎时涌出几分诧异来。她记得,昨日她随慕长歌去怡红楼,便与秋宛分道扬镳了,而昨晚,秋宛未归,她本以为秋宛定是有事要办,所以对她未归一事未曾上心,然,她倒是未料到,即便是现在,那秋宛,已然不见踪影。
随意敛住心神,云初染沉着眸色往主屋行去,待推开那道朱红木门,入目,木床空空,被子叠得极为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