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边的李沐云却是像得了魔怔一般,她面无表情。一个转身又挪到了梳妆台边上,顺手抄起那面铜镜狠狠地朝长孙昱砸了过去。
长孙昱身子一让,又躲了过去。他身子迅速的移动,往梳妆台那边走了过去。
靠着梳妆台的李沐云不管不顾,四处找着东西往长孙昱身上砸。在她转身抓起那支翠绿的簪子扬起手的时候,手腕突然被长孙昱一把抓住
。
李沐云敛神,瞪着长孙昱。
“李沐云,你疯了吗?”长孙昱一手抓着李沐云的手腕,咬牙切齿的朝她吼。
李沐云被他吼得失神了一秒,然后马上回神。她眸子一扬,对上长孙昱的目光,“没错,我是疯了。就算我疯了,也是让你这个混球给逼疯的!”
长孙昱一把拉住李沐云,把她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些,“你说什么?”
李沐云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用尽全力把长孙昱推开一些,有些歇斯底里了:“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李沐云会丢了自己的清白名声,然后嫁给你么?如果不是你,我会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喝那乱七八糟的‘早生贵子汤’吗?如果不是你,我会被你那些狐朋狗友嘲笑么?如果不是你,我会做这个莫名其妙、完全不招人待见的二少奶奶么?”说了这些,李沐云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脱力似的,身子靠着背后的梳妆台,慢慢的滑落。消瘦的身子慢慢跌落在地上,她紧捏着手里的簪子,满腹的委屈涌了上来变成泪水,浅浅滑落。声线愈来愈低,像是对长孙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如果不是你,我还会是李沐云么?”
长孙昱愕然,似乎没猜到李沐云会说出这些话来。抬起手,突然想把面前低声啜泣的人儿扶起来,可是伸出去的手却只是僵在了半空,怎么也挪不动了。
他有些木讷的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李沐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憋了半天,他才弯了身子,极不好意思的说:“大不了,我再买一根簪子送给你好了。”
一提起碧玉簪子,李沐云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两颊上还挂着泪,目光却寒冷至极。
“你的东西我不稀罕,你这个人也是一样!”
长孙昱几时受过这种对待?原本就是拉下脸面,虽说只是说赔一根簪子,但是言下之意本就有几分道歉的意味。可是李沐云却如此的不给情面,他登时沉下了脸,“你刚才说什么?”
李沐云冷哼了一声,伸手拭去两颊的泪,“今日,我便与你直说了把!”说到这里,李沐云颔首,“沐云今日自请下堂,只愿相公了了我的心愿!”
长孙昱拳头忽然捏紧,气极之时,关节有些发白,身子微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句,“李沐云,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李沐云脑袋一扬,直视长孙昱,眼里尽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她再次颔首,声音虽然极低,却铿锵有力,“李沐云今日自请下堂,他日,相公若是看中了谁娶进门便是,沐云绝不会在在这里碍眼了。相公您看可好?”
长孙昱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他咬紧牙关,愤然望着李沐云。那一脸的倔强,还有嘴角的冷笑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深吸了一口气,长孙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眸光流转,良久,长孙昱居然松开了拳头。他了一声,满眼戏谑的望着李沐云,悠然开口,“李沐云,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嫁进长孙家的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那日在雍景别苑我就跟你说过,想激怒我然后休了你?今天还是同样的话,门儿都没有!”
丢下这一记重磅炸弹,长孙昱铁青着脸,往后退了几步便要离开。
李沐云满脸愕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原本因为抛开了所有的顾虑,说出这一切才换来的轻松感在下一秒消失。强烈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她望着转身离开的长孙昱,想也没想的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衣摆。
“长孙昱,你不能这样!”
长孙昱定住身子,半响才回头,望着李沐云,神情有些怪异:“我不能这样?当日,若不是你……”长叹一声,他的语气里颇多无奈,“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我?”李沐云红着眼眶,满脸不解的瞪着长孙昱,自己又做了什么?
“不必装疯卖傻了。”长孙昱眸子一冷,刚才差点就被她无辜的样子给骗去了。凝神,眸子又回复往日的犀利,“我再说一次,这辈子你都别想出了长孙家的大门,懂么?”
听闻此言,李沐云只觉得所有的血气直冲脑门。她一把揪住长孙昱的衣摆,歇斯底里,“长孙昱,你这个恶魔!你混球!”越喊越有些激动,如洪水猛兽般的挫败感渐渐侵蚀了她所有的思想。她不管不顾的挥动手臂,往长孙昱身上砸了过去。
她受不了这压抑的生活,受不了这钩心斗角的日子,更受不了守着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相公,这一切,她真的受够了。可是,这个混球为什么不放自己走?
长孙昱望着已经有些失控的李沐云,原本秀气的拳头一下下砸在自己胸口,居然也有些生疼。他俊眉紧蹙,一把抓住李沐云的双手,“你清醒点!”
李沐云像是没听见一般,双手被制住,她便抬起脚来对着长孙昱一顿乱踹。嘴里也有些含糊不清,“
长孙昱,你这个混球,我不要做长孙家二少奶奶,我不要待在雍景别苑,我不要呆在榕城,我不想见到你!”
长孙昱腿上挨了一脚,疼得他蹙起了眉头。他冷着眸子望着歇斯底里的李沐云,目光定在她喋喋不休的嘴上。脑门一热,他伸手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另一只手一把揽住李沐云的腰身,身子一倾便把她压在了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