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带着李沐云沿着长廊走到了后院,深红色的木漆,边上挂了牌子,上面细细的写着“闲人勿扰”。
红袖走到门口,便停下了步子,回头等李沐云,“二少奶奶,这便是了。”
李沐云慢慢走了几步,顿在离门口约莫两尺远的地方。门虽然紧闭着,可是依旧有白雾隐隐约约的从里面透出来。抬眼,想往房里瞧瞧,里面被厚厚的窗纸隔住了,根本是什么也看不见。
“红袖,把门打开。”李沐云一脸淡然,没有其他动作。
红袖抬头看了李沐云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嘴张了张,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往门口轻叩了三声。听见里面长孙昱的声线透过缝隙传了出来,“进来。”
红袖回首用询问的眼神望了李沐云一眼,却瞧见她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红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便伸出手,动作仔细的推开了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李沐云依旧站在原地,直到红袖小心翼翼的进去了之后,她才慢腾腾的挪动脚步,跟了进去。
厅子很大,也十分的空旷。而大厅的中间则是一个很大的池子,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绣着龙凤呈祥的屏风,厅里满布着腾腾热气,那屏风上面图案的细处也就看不太清楚。李沐云的目光扫了过去,隐隐约约的看到屏风后面有一个人影。看到这里,她没了动作,只是瞪着眼睛,瞧着红袖把衣物放在一边,轻手轻脚的往池子边上挪了过去。
长孙昱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原本闭着的眼眸睁开了一些。余光瞧见池子边上一个细小灵巧的身影正慢慢的靠过来,灵光一闪,他脑海里突然浮出了一个念头。
明眸闪了闪,长孙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慢慢的往偌大的池子里沉了下去。
红袖拎着裙子往池子边上靠了过去,却没有瞧见长孙昱的身影。她四处张望着,又把大厅的各个角落扫视了一遍,嘴里低低的喃喃自语,“二少怎么不见了。”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她脚边上传来了一阵水声。红袖被惊了一跳,她还来不及惊呼,便低头看见一只手伸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脚踝,用力的往池子里面一扯。
直到听见了巨大的落水声,李沐云才梦如初醒地往池子边上疾走了两步。她瞪大眼睛望着池子里的长孙昱搂着满脸通红的红袖,“你们……”
怀里正搂着红袖的长孙昱听到池边李沐云的声音,猛然抬头,居然瞧见了她一脸的奚落和鄙夷。他愣了一秒,而后低头看了怀里的红袖一眼,猛地把手松了开来。
身子上没了力道,红袖失去了着力点,脚下一滑,载了下去。她扑腾了两下,随即从水里探出了脑袋,猛咳起来。
“怎么是你?!”长孙昱这才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是红袖,俊脸马上就沉了下去,“我不是说让你叫二少奶奶来吗?你怎么自己倒是进来了?”
长孙昱一席话带着莫明的怒气和不耐烦,让红袖不知如何是好。她眼眶噙着泪,紧咬着下唇,一脸的楚楚可怜。
一边的李沐云瞧见红袖那惹人怜的模样,再扭头看了看一脸阴霾的长孙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邪火上升。她又往池子边上走了两步,声调平缓,“相公,你轻薄了我的丫环,现在又恶语相向,这是何故?”
听闻这话的长孙昱脸色铁青,他抬头瞪着李沐云,咬牙切齿:“谁告诉你我轻薄她了?”
李沐云拿起袖子遮住半张脸,轻笑道:“刚才可是我亲眼所见,难不成你想抵赖?”
“李沐云,”长孙昱半眯眼睛,眸子似要喷来,“你给我闭嘴!”
“闭嘴?”李沐云放下遮住脸颊的袖口,开始慢慢地在池子边上踱步。她不时抬头凝望着某处,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你刚才可是轻薄了我的丫环,这要是传出去,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李沐云说完这话,脸上的笑意更甚。
长孙昱怔了一下,扭头瞧了一眼还站在自己身边抹着眼泪浑身湿透的红袖。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水全部浸湿了,原本就不是很厚的纱幔紧贴在身上,显出了她姣好的身段。长孙昱淡定的把目光挪到池子的一角,声线冰冷的朝红袖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出去?”
红袖原本脸上被火烧得不知所措,而现在长孙昱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浇的她透心凉。眼眶一酸,泪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她叮嘤了一声,伸手拭去了脸颊的泪,“二……二少爷,对不起,婢子马上就出去。”话音刚落,红袖就费力的拨弄着身前的水,艰难的往池子边上挪了过去。
待红袖挪到李沐云身边的时候,脚才踏上了被水淹住了的梯子,便有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红袖微鄂的抬头,看见李沐云朝她伸了手,“上来吧,不必理会他。”
此话一出,红袖像是受了比刚才更大的委屈一般。眼眶再也挡不住汹涌而出
的泪水,她低声抽泣着,一个用力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的跑出了浴室。
直到门被掩上,李沐云才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哭声。红袖终是隐忍不住,痛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