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手里攥着书信,便直接朝着长孙老爷的房里而去。这一次,她不仅是单单去送信,而是想去长孙老爷那边探听一下口风。若是路少郎真的领着情儿回来了,希望长孙老爷不要过于为难他们才好呢。
此时,长孙老爷正在书房,对着一整叠账本发愁。王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敲响了门,“老爷?”
长孙老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塔头瞧了王氏一眼:“进来吧,有事情?”
王氏把信背在身后,“老爷,您还在为情儿的事情伤脑筋?”
“情儿的事情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路少郎才是。”长孙老爷伸手拎了拎面前的账本,低声抱怨道,“斐儿已经去了暮城那么久,怎么也没见回来?”
看见长孙老爷现在的心思没有放在为难路少郎上面,王氏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上前把信递给了长孙老爷,便自动自觉的替长孙老爷按摩起来。
长孙老爷瞄了一眼,一边拆封一边顺口问道:“这是什么?”
“暮城米知府派人送来的信件,”王氏轻声答道,“外面有个送信的守卫,我把他留下来了,您要不要出去见一下?”
说话之间,长孙老爷已经将米知府写来的书信看完了。他脸上的神色复杂,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半响之后,他才起身,“夫人,带我去见那位官爷。”
“嗯,”王氏收拾了一番,领着长孙老爷便朝着客房那边去了。
送信来的官爷其实是府衙的府快,长孙老爷先是派人打赏了一番,这样才能从他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官爷,斐儿在米府真是叨扰了。劳烦您替我传个话,多谢米知府照顾。”长孙老爷坐在主位,露出职业性的笑容,说起话来也是万般的客气。
官差收了长孙老爷的车马、茶水费,自然也是万般的客气。他起了身子双手抱拳,“长孙老爷言重了,这次卑职替米大人传信在米大人眼里也就如同传封家书一般的。现在我还受到长孙老爷如此这番的热情招待,真是愧不敢当啊!”
“哪里哪里!”长孙老爷笑道,“看来米知府已经把斐儿当做自己人了,那这般,老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怕斐儿少不经事,烦劳了米知府才是。”
“哈哈,长孙老爷此话差矣。”官差性子豪爽,当即哈哈大笑,“这便是米大人不好意思的地方啊,米大人说这回让我来替他道谢。说是总算找到了一个能管教好自己的女儿的人了,所以这才强行把三少留在了暮城。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点以官压人的性质,米大人特意让我来向长孙老爷致歉呢。”
“不敢当,”长孙老爷笑道,“既然斐儿能入米大人的眼,我们自然是与有荣焉。又岂敢怪罪,官爷这话说重了。”
两个人就这般客套了一番,让坐在一旁的王氏脸上露出了些许厌烦的神色。她心底不停的犯嘀咕:这不就是米知府看上了咱们家斐儿了嘛?这两父女都瞧上了,他可怎么脱身呢?不过说来也好,若是斐儿真的跟米幼茗喜结连理,那么长孙府岂不是攀上了高亲?那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就在王氏胡思乱想的时候,长孙老爷已经跟那个官差攀谈完毕,把他送了出去。
“老爷,那……斐儿是不是要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了?”王氏想起方才长孙老爷望着那一推账本头疼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担心,“这个米大人也真是的,斐儿一走,这烂摊子不是都要扔给老爷一个人了?”
长孙老爷了一声,
“夫人,乱说什么?我忙不过来不是还有莫儿和昱儿嘛?”
王氏眼睛一亮,连忙接下了话茬,“那是那是,只不过啊,玉彻现在怀了身子,莫儿现在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哪里来的闲情逸致?这做账的繁琐事情,干脆就交给昱儿吧,他也是时候该学学了。”
长孙老爷点了点头,朝屋里走了去,“你这话说的不差,也是该让昱儿接手了。”
王氏得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去告诉长孙昱。不过她去了雍景别苑之后,却只瞧见李沐云一个人,并不见长孙昱的身影。
问了华侬之后,这才知道李沐云这几天忙着替红袖找证据,除了晚上几乎就没跟二少碰面,所以这个时候应该也是不清楚的。不过,华侬后来又提到:这几天二少起的很早,有一回儿华侬早起替李沐云熬药的时候,发现二少鬼鬼祟祟地出了园子。
华侬心里起了疑问,这才偷偷的跟了出去。行至康泰苑附近的时候,二少的身影既然突然消失了。这然华侬唬了一大跳,只好急急忙忙的回去雍景别苑。所以,这件事她不敢也没有跟李沐云提起。
王氏心生疑窦:若是以前,花想容还在康泰苑,昱儿憋不住性子溜过去倒也罢了。可是现在花想容已经去了后院,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出来的。
想起华侬描述这段时候的紧张神色,王氏心底不由的泛起了嘀咕:难不成其中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都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王氏是绝对的女人,所以,即使是自己儿子的八卦更是不能放过。从雍景别苑出来之后,王氏便径直朝着康泰苑那边走了过去。
进了康泰苑,王氏居然发现院子里面没有什么丫鬟在伺候。“老太太昏迷着,根本时刻都离不开人,院子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丫鬟?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想到这里,王氏不由的攥紧了手里的裙摆,好奇心顿时涌了上来。
她蹑手蹑脚地朝老太太的房里摸了过去,伸手轻轻推了一把大门,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从略微打开的一条门缝儿里面,王氏瞧见长孙昱和大夫两个人正围在老太太的床头。她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大夫小心翼翼的从身边捻起一根银针。
“大夫……你确定能行吗?”长孙昱有些担心的望着大夫,“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一针,您可不能手抖啊!”
大夫空出左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二少爷,这可是你今个儿说的第十次了。难不成真的要我扎一针你叨叨一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