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音偏过头,“相公同你说了,你不信,那我这会儿说是或者不是,似乎都不对呢。”
金元宝在边上眼眸闪得更亮,这人……没错了!
郝佳音自然也看见了金元宝那紧抿着的唇,微微一笑,这人这儿,郝佳音是不打算认的。
徐芾被郝佳音一堵,虽嘴巴上没肯认输,但这心底其实也是信了的。郝佳音却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神情自然极了。谁说逍遥客的弟子必须是优秀的呢?她就不是,只不过当初那股子倔强合了师傅的脾气罢了。
想着每次师傅看着自己就一幅怒其不争的模样,郝佳音便觉得好笑。其实她是知道的,师傅跟师娘一样极疼爱自己。师傅与师娘没有孩子,他是真的拿自己当女儿来疼的。为了这个,郝老爹没少吃醋,郝佳音想着便觉得好笑。
所以,她知道,师傅疼自己的心丝毫不比郝老爹少。当初自己说要下山嫁人的时候,师傅没拦着,怕也是觉得,自己同师兄没可能的吧。至于师傅为什么不问自己要嫁谁,也是因为师傅相信,郝老爹精挑细选下定会选一个对自己最好的相公。
其实郝佳音该知足的。换做别的男子,怕是从掀开盖头那天起便鄙弃自己了,季泽厚起码给予自己正妻的礼数,已然不容易了。他那样好看的男子,元州城多少女子前仆后继,却对自己如此周全,真的是很不错了。
只是,世人眼底的不错,在她这儿,怕是不够的。说她贪心也好霸道也罢,总之不够就是不够。
就在几个人心思各异,就季泽厚一门心思讨好自己娘子的时候,外间有小童来报,说是表小姐来了。
郝佳音挑眉,陆文瑶从知道自己有喜后甚是低沉过一阵子,这会儿来也不知道所为何事。说起来,不止是陆文瑶低沉了,就连平日最能蹦跶的吴远航也一并低沉了不少,这人莫不是在谋划些什么吧?
当然,只要吴远航别把师兄招惹来,郝佳音都是不担心的。一个吴远航,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忽悠过去的。
陆文瑶进来的时候,郝佳音发现这人显是憔悴了不少。
其实,佛说各有缘法,这话郝佳音也是信的。人,一念之间,前途便是未卜的。每一个选择,都走向一条未知的路,谁能够预测到人的心呢?
陆文瑶这般的女子,其实郝佳音是有些羡慕的,她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样样拔尖,可偏偏就入了魔障。撇开那副皮囊和纯真的心,他是真没什么好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竟叫自己生出了过一辈子的心,也迷住了陆文瑶,或许她得承认,季泽厚这人还是有点可取的。
“表嫂,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酸枣糕,我听下人说你喜欢吃……”陆文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从亲耳听到大夫说郝佳音有喜之后,陆文瑶才认清一件事,那就是郝佳音已经是泽厚表哥的妻了。
从前她不甘心,那是因为没见过郝佳音;现如今自己跟来了元州城,一样觉得不甘心,不止是因为郝佳音长得不如自己,更因为她没有从郝佳音身上看到她同自己一般的,对表哥的爱慕。
这让陆文瑶实在不甘心。
只是为什么?偏偏这个郝佳音会有身孕?陆文瑶觉得这就是个莫大的嘲讽,为什么不喜欢表哥,却还能嫁给表哥?而她一直记挂着表哥,却嫁不了表哥呢?现在,就连当初陪着自己一块儿来元州城的弟弟也觉得自己是错了,要自己放弃。
如何放弃?
她当着一院的宾客,言笑晏晏,势必要随着季泽厚来元州城。可未等她盼到什么指望,郝佳音就传出喜讯,再看泽厚表哥那欢喜的样子,陆文瑶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盼头。
这会儿,她在厨房,做出这碟点心,满心满意想的都是泽厚表哥,可她却没有理由拿着这盘点心给表哥。她实在没这个脸面,倘若表哥嫌弃不肯受的话,陆文瑶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所以,她走到竹园门口,理由却只能对着郝佳音说,在对方的注视下,她知道,所有的借口都一目了然。
可是除了不甘心之外,她又能怎么办呢?表哥就算自己站在这儿,眼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她在众目睽睽下,有种被人看穿的羞愧。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为了表哥追来元州城,真的。
郝佳音看着面前的陆文瑶,还有她端着的点心,虽说知道她不会在点心里下手,可郝佳音为了孩子,绝不能大意。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点心是陆文瑶专心做给季泽厚这个呆子吃的。不过,郝佳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她最近的脾气总之有些古怪得很,反正她就是不想看到季泽厚吃陆文瑶亲手做的点心,好在这会儿不止季泽厚在。
“瞧,表妹可真是贴心。不过这会儿可不止是咱们在,还有徐芾二公子与金家少爷在呢,倒是不如一块儿尝尝表妹的手艺?”郝佳音,这么一来,陆文瑶的心意怕是折损了,可是谁让她惦记她郝佳音的相公呢?
这个相公,只能她不要了,却绝不能从自己手里被人抢走。
于是,陆文瑶端来的点心,便宜了徐芾这个贪嘴的,细腻爽口,半点都觉得甜腻,闹得徐芾直嚷嚷陆文瑶贤惠非常。
倒是金元宝,眯着眼,细细品味后中肯地给了一句,“水头不够好,不然更妙。”郝佳音惊叹,却原来不知道金元宝这肥硕的躯壳下掩藏着一个真正的饕餮。正在郝佳音目瞪口呆之时,金元宝睁开眼,对上郝佳音,竟是一番龇牙,唬
得郝佳音立马肃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