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生你气了。”小仙鹤软软地说,“方才我就是有些担心,又见你把我往外推,一下子就火了。”
黎啸大着胆子亲了亲他的额角:“我们鹤宝就想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你少套我话。”萧鹤侣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与你不能用道友、兄弟或者什么道侣这样的关系来简单定义,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但毋庸置疑,我们是互相关心的,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你的师门被人针对,哪怕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要和你们站在一起,这是态度问题,很重要。”
黎啸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草木气息,轻笑道:“谁说你帮不上忙?你这么伶牙俐齿,吵架你肯定能帮到我。咱们鹤宝啊,说话那叫一阵见血,就像小仙鹤啄人,一啄一个窟窿——哎疼!”
是萧鹤侣恼羞成怒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骂我?!”
“打是亲骂是爱。”黎啸笑得胸腔微震。
萧鹤侣攥起拳头,在他怀里施展了一通“王八拳”,力气不大,但是砸到也有点疼,傲溟君惹了人,现在自然是乖乖不动,闭着眼擎着挨打。
但嘴里没歇着:“鹤宝亲得好,随便打,使点劲,不过别打脸。”
“你可真无赖,跟登徒子有什么两样。”萧鹤侣发够了火,看他这样倒是乐了,“怎么以前我没发现——”
说到这里他倏地闭了嘴,没有说下去。
黎啸见他笑了,心里松了口气,只当他说的是五百年前,哈哈大笑道:“以前我还只是条鲤鱼,比较单纯。”
“变了龙,就学坏了吗?”
“这怨不得我,毕竟龙性本——”
萧鹤侣一把捂住他的嘴,羞得脸通红:“好了,你不要说了。”他又转过身去面壁,小声嘟囔,“我累了,睡觉。”
“累了咱就睡。”黎啸从背后拥住他,换了正经的语气,轻声说,“明天一切有我,别瞎担心。谁若骂我,我便骂回去,绝对不再忍气吞声。”
这一世,他决意不再那么礼貌,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告诉他,一味忍气吞声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只会让那些无耻之徒得寸进尺。
况且,若想拉拢更多的同类走上正道,也得让他们觉得脸上有光才行。
妖修们大多恣意,比如溪云,脾气直而烈,最不能的就是受委屈,若是看到为了获得修士们的信任和认可需要伏低做小,他们肯定不愿意。
有的时候,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获得尊重,只要守住底线就好。
萧鹤侣很快睡着了,睡梦中无意识地转过身来面向黎啸,熟练地钻进他的怀里,梦呓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黎啸……”
“我在呢。”傲溟君一直没睡,被这一声软软的呼唤叫得心里暖融融的,把怀里的人抱紧了,轻声道,“放心吧鹤宝,我会护着你,我会护住大家。”
一夜匆匆而过,天刚亮没多久,黎啸就听见外边传来雀啾的声音。
“大师兄,小鹤哥哥,快起来啦!”小丫头很兴奋,“快去参加揽月大会!”
黎啸倏地化了个分神出去,止住了小山雀的叫喊:“小声点,你小鹤哥哥还没醒。”
“啊?你们没有打坐吗?是睡觉?可房中只有一张床呀!”雀啾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露出了一脸媒婆笑,压低了声音,“大师兄,这叫‘不是道侣’吗?”
房间内,萧鹤侣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地趴在黎啸怀里,含混道:“早上好……”
“早上好,困的话再睡会儿。”黎啸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门口的分神皱了皱眉,驱赶好事的小师妹:“两个男人睡一张床有什么问题,你小小年纪不要胡思乱想。对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把大家叫到我院子里来,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你们。”
雀啾领了命,蹦蹦跳跳地离开,分神才回了房间。
萧鹤侣揉了揉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黎啸嘿嘿直乐:“大师兄要早上训话吗?”
“他们对揽月大会太过期待,这些年来师父对他们保护得又太好,我怕猛地撞见现实,他们会有落差。”黎啸也跟着起身,整理好衣衫,“还是铺垫一下好。”
“你可真是个称职的大师兄。”萧鹤侣看着他,目光中有些仰慕。
黎啸笑了笑:“这是我该做的。”
片刻后,修曜山庄的所有弟子齐聚大师兄的院外,围坐在石桌边。
黎啸将妖修的现状情况大致跟他们讲了一遍,又提到了溪云的事。
上一世,师弟妹们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这件事,虽然除了白砚之外大家嘴上都没说什么,但心里不免有些埋怨钟山雨。
这一世早晚都要面对这个问题,况且一会儿去了揽月大会,溪云这个名字也会被人拿出来说事,不如提前告诉他们,好让大家都有所准备。
不过黎啸没有说溪云和师父的感情,那是师父的私事,不该由他来透露。他只说溪云是师父第一个徒弟,不幸走上邪路,五百多年前曾引发仙门大战,这次师父在揽月大会上相见,免不了会被人提及。
说罢,他总结道:“师父和我这些年没跟你们提起,是不想让你们担忧,别怪他老人家。”
“师父是为我们好,我们又不是白眼狼,怎么会怪他。妖修境况差我也有所耳闻,但我们都没干过坏事,他们总不能仗着人多对我们喊打喊杀吧?”雀啾托着腮,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可这位溪云,他现在去哪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