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各种剑光和灵力之光闪烁,的确是令人眼花缭乱,四个人死死盯着钟山雨,眼看有剑光向他飞去,即将击中他的时候,黎啸用灵力暂停了画面,稍稍往后倒了倒,用比正常慢了许多倍的速度继续播放画面,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站在洛怀楚身后的风夜吟身上。
只见此人悄无声息地翻动垂在身侧的掌心,释放出一道暗得几乎看不到亮光的灵力,汇入了那道剑光,重重击在钟山雨身上!
“就是他!果然是他!”溪云愤怒大吼,“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把师父伤得那么重!”
那次伤到钟山雨,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悔恨。
钟山雨揽住他的肩膀,轻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了,吞噬我就行,为什么要伤你?为什么非要伤你?!”溪云痛不欲生,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赤红双眼忍不住落下泪来。
黎啸冷声道:“还不是好向世人证明,你已经彻底堕入妖道,连自己的师父都下手!风夜吟可能还以为这样能逼师父对你反目,甚至放弃你,他便可以越俎代庖,顺理成章地收拾你,将来你被他吞噬,世人只会觉得你活该,赞他为民除害!”
“只是他没想到你会因此而痛苦,躲起来五十年都不见踪影,也没想到师父不曾放弃你,依旧满世间去寻你。”萧鹤侣越想越觉得风夜吟可笑,“这人活了千余岁,事事机关算尽,却根本不懂人之常情——或许是他根本不信人间会有这般真情罢。”
溪云自嘲道:“他应该见过不少人间真情,只是不信我会有,不信师父会对我一个妖修产生这种感情——”
这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钟山雨实在无法再见他这么自责和痛苦,又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安慰他,便只好这么做,哪怕当着徒弟的面也不在意。
萧鹤侣收起了气泡,实在不想再看风夜吟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他藏得可真够深的,不过现在回想,一切都更合理了,只有他的身份地位,才能把一切事都做得悄无声息。”他无奈道。
“是啊,能把‘傀儡戏’用得出神入化,能够将一个傀儡做出两个分神,甚至能让竺明的修为达到分神期,让竺升表现得与活人无异,恐怕也只有风夜吟能够做到。”黎啸淡淡道,“多年来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性情是淡泊世事,专心修炼,地位很高,存在感却不高,最不会让人怀疑到他身上。”
现在再联想到上一世决战之时,风夜吟漠然的神情,那其实不是漠然,而是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失望!
“五百年前,风夜吟想吞噬溪云师兄不成,得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锦茵山,便在那里成立了川海门,让竺升、缘觉子充作守兵,只要溪云一回去,他们就能发现。而这五百年来,川海门的人都不见踪影,保持神秘,只偶尔放出竺升来转悠几圈,好让众仙门得知有这么一个门派存在,行事方便些。”
“这一次在揽月大会上,风夜吟见着师父带我们修曜山庄出现,便觉得机会来了。不管溪云师兄躲在哪儿,他只要冒头,肯定是要找师父的。”
萧鹤侣补充道:“或许他在锦茵山发现了溪云的二成真元,就已经判断出他被人用法宝收了,而且就是师父收的。若是别的大能,定当会向世间宣告,只有师父才会把溪云师兄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溪云泪眼婆娑地看着钟山雨,与他额头相抵,缓缓呼出一口气:“是我……还是我……把厄运带给了你们。”
黎啸摇了摇头:“不是的,师兄,你不用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五百年来妖修式微,几乎找不到像我们修为这样高的大妖或者妖修,风夜吟不光盯着你,同样也盯着我。师父教出了我们修曜山庄满门妖修,尤其我也在离识期,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给他准备好的口粮。”他看向萧鹤侣,苦笑道,“尤其我这个‘口粮’,还带了一个灵兽——”
“在他眼里,就是炉鼎。”萧鹤侣把他不愿意用的词说了出来,又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如果风夜吟把我们一网打尽,他就离飞升不远了,还是斩杀妖修和‘误入歧途’的灵兽,带着为民除害的一身荣耀飞升!”
钟山雨若有所思:“所以,他看到我们出现,才又悄悄在揽月大会的芥子灵珠里加了个乘黄宝箱,引你们过去,替竺升制造与你们相见的机会,又做主发了转魂珠给你。”
“这果然就是捧杀!”萧鹤侣愤愤道,“用转魂珠挑拨修士们对黎啸的不满,之后他们才会跑来找麻烦。”
溪云神色比方才平静了不少,冷笑道:“或许他还让竺升用言语挑拨过,这些我们就很难查了。”
“是啊,竺升在背地里还干了什么,我们确实不得而知。”黎啸道,“风夜吟让竺升纠缠我和小鹤,想通过迷情花魔令我们栽坑不成,又静待时机,派竺明去杀那些曾经拦住我们索要转魂珠的人,上一世就算我们用显影石记录一切并不会有用,会被他说成表面放过、偷偷报复,就像这一世一样。”
萧鹤侣点头道:“同时他还让竺明控制住毫无防备的溪云师兄,再现五百年前吞噬修士真元的惨案,不断制造舆论,显得这个世间妖修横行,不得不治,而修曜山庄就是要被明正典型的对象,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