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人却比地更有名,大伙儿管她叫云里观音,那是因为她的身量高,活像梁山伯里的一丈青,足足比她老公高出一个头去。
钱大娘子个儿虽然高,可是高的玲珑好看,大胸脯、细腰杆儿、圆屁股蛋儿,那双长腿藏在裙子里虽是看不见,但只要看看她白晰的皮肤,就可想到那双腿是如何动人了。
钱大娘子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嘴角也老是带着动人的微笑,上门买烟的男人们向她开句玩笑,她也不生气,甚至于还俏皮地回上两句。
这样的一对夫妇,在街坊之间,做人自然是成功的,他们又是独门生意,没有竞争的对手。
虽然也有人瞧他们生意大好而眼红,想照样开一家,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因为他们拿不出云里观音那样的老婆,而这位掌柜娘子对生意的影响太大了。
照说,这样的一家店铺,这样的一对夫妇,该不会有人来跟他们过不去了吧!但偏偏就有人找上了麻烦,而且还不只是一次。
第一批上门的是卖艺的老乔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乔大妞,乔大妞进了门就嚷嚷道:“钱掌柜的,前儿我来买的两束丝线全是断的,而且那一包绣花针都没有针眼!”
老乔也把一包碎烟丝往桌上一放道:“钱老大,咱们是多年的街纺,我昨儿来买的一包烟丝全都碎成粉末了,老街坊,老主顾,可不作兴这个样子!”
在钱有余的铺子里,偶而出点小错是有的,但不会太离谱,甚至于把断了的丝线,没眼的针,干碎成末的烟丝卖给客人,他们家也没这种货。
钱有余怔了一怔,脸上堆笑道:“这真是对不起,也许是我家里的拿错了,我马上给您换!”
钱大娘子坐在柜台里,很少管拿货,那是伙计的事。但钱掌柜的心眼儿活,说成是她拿的货,可以把场面敷衍过去。
她不大动手嘛,自然不大热,拿错了也请有可原,反正他答应换了,人家也不该有什么挑剔了。
伙计马上拿出了两束丝线和一包针以及一包烟丝。
乔大妞一接过手来,打开一看:“钱掌柜的,你这不是拿人开胃吗?这种针线能用吗?”
钱有余看看那包针线,脸色就变了,因为那一包五根绣花针,针眼全是扁的,两束丝线,全部断成尺来的短线头!
伙计在拿出来时,他还亲自检查过,才不过交到乔大妞手中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分明是对方使了暗劲手法所致,这也分明对方是有意找碴子。
但他脸上却不功声色地道:“乔老儿,您是江湖老前辈,晚辈在这儿开个小铺子糊口,只是将本求利混日子,就算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也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一马,您要晚辈怎么样,请吩咐一声好了。”
乔老头儿因为打过一次擂台,也成了名人了,大家以为真是铺子卖的东西出了问题,现在才知道敢情是来找麻烦的,而且钱有余也照江湖规矩摆出了话,倒是引起了兴趣,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
乔老头儿淡淡一笑道:“不错!老头子看上了你这家铺子了,想请你移移窝。”
钱有余却也光棍,居然笑着道:“前辈原来是要我这家铺子,那容易,请前辈给我们三天的期限,三天后您过来接收铺子好了。”
他表现得十分漂亮,但乔老头儿却不领情,冷冷一笑道:“三天后你把里面重要的东四都搬走了,我要一间破店干嘛?
不行!要就是你们立刻让出来,我老头子看在多年的街坊的份上,准你们走人,否则我就连人一起留下。”
这时有人打着抱不平了,出来道:“乔老,官府抄家也得给人带走一些随身衣服,你却硬要占人家的铺子,这难免太过份了!”乔老头儿一瞪眼道:“不错!我老头子就是这么不讲理,可是尊驾先得问问,我凭的是什么?”
“你凭的是什么?”
乔老头儿哈哈大笑道:“问得好,我只是个在天桥买艺的老头儿,既不在官,又不在府,我要他的铺子,他居然会答应了,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呢?你倒是问问他看?”
那个打抱不平的人也瞪了眼,虽然乔老头儿上次带家眷打了一次擂台,打倒了名满京师的喇嘛高手!
但在卧虎藏龙的天桥而言,这不算什么,这个地方的隐名高人多得很,何况乔老头儿打擂台回来,也没有如何招摇,仍然照规矩准时卖艺,照样过他的平谈日子。
就算他有了名气吧,可是也不作兴这个样子欺负人,而且钱有余也用不着如此委屈求全呀!
看钱有余的样子,竟像是欠了人家几百万的债似的,对那个抱不平的人供拱手道:“乔老前辈,当年黑风侠侣的盛名响彻四海,现在虽然小隐天桥,但是实力未老,单看前一阵子,乔老夫人在西山展神威便知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