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来问我们干嘛一直跟着他们,可是他就是没有过来,我都有些急了,就推了丫鬟一把,那书童一时不察,只好接住我的丫鬟,我则趁机跑到她的面前,直截了当说,我叫王苑寰,家住城西王家,你叫什么。那是的城西王家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户人家,他没道理不知道的,不过他听完,却淡淡一笑,”老太太又喘了一口气,“他的那个笑啊,满是嘲讽。”
夏知予可以想象,跟现在的苏沐文一个样,果然,什么都能遗传。
“谁知道他转身就走,让我从哪来回哪去。”老太太说着说着眼中就有了泪光,“我是真的被气红了眼,在家里哪个不是对我如珠如宝,爹爹更是把我当成掌上明珠。我的倔劲一上来,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夏知予听着,暗笑的同时也佩服她的毅力,那个年纪的女孩通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眼前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霜的老人却已经懂得争取自己的爱情。
“后来呢。”夏知予忍不住催促,“追到了吗?”
“追到了,就是追到了这里。”老太太放眼四周,就因为当年的一时意气用事,她将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苏家,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路有苦有泪有辛酸有甜蜜,可到底是撑过来了。
“那你们就这样结婚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老太太说着,莞尔一笑,指着照片上的男子说,“他是沐文的爷爷,沐文像极了他,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有主见。靠着祖上的关系,苏家在当地也算是兴旺之家,老百姓的口碑好,但是到底是看病的,不能跟当时的王家相提并论,所以爹爹根本不同意。我回家闹了很久,他都没有心软,最后我以死相逼,结果差点真的闹出人命,才逼得我爹爹不能不让我称心如意。”那时候她本来只想吓唬一下爹爹的,跟门口的丫鬟也串通好了,谁知道脖子一上去麻绳就下不来了,慌乱中把凳子踢翻了,要不是爹爹及时赶来,她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那苏家同意了吗?”夏知予听得津津有味,听别人的故事就是爽快。
老太太嗔了她一眼,看的夏知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嘿嘿干笑两声。
“没同意,但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就是要进苏家门,怎么着了!”老太太一声喝,夏知予肃然起敬,牛,大人物就应该这样一锤定音,换了她,就应该对苏沐文,我就是不想嫁你怎么着了!不过可惜啊,她没有这个胆识与魄力,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是苏家的大少爷,当时已经有了婚约,当时苏家也不同意,不过迫于王家的势力,公公只好认了,据说那个晚上他还给沐文下跪了。”
于是,这个大少爷就不能不用大红花轿将这个少女娶进了家门。然而这样强迫来的婚姻,会幸福吗?
跟苏沐文与夏知予何其相似。但是又有不同的,至少那时候的女孩是主动的。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男女追隔座山。那苏家少爷看似冷漠,骨子里应该也不坏,一来二去的说
不定也就成了。
“那你就错了,”老太太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的性子是头倔驴,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我们才拍的结婚照,那时候我们都结婚好几年了,除了被逼着让我怀孕之后她就连我的房门都没进过了。倒是公婆待我还不错,慢慢的我也能帮药堂做生意了,因为他的心思不在医术上,所以我就帮着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那你们……”夏知予想着事情肯定有转机的,不然哪来现在的开枝散叶。
“直到的时候,打地主豪绅,我家肯定是首当其冲了,,爹爹跟榜上台去批斗,我这个做女儿却无能为力。而苏家则不同,因为书香世家,又靠着口碑,虽然也是旧社会遗留的,却非常幸运的躲过了一截,那时候看着王家急速衰败,爹娘被批斗,我急坏了,束手无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他出现了,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但是我爹娘平安救出来了,虽然那些东西没了,可人没事就好了,我心中感激,事后,我更加尽心尽力的为苏家做事,那时候我们都结婚那么多年了,我也早就认了,我后悔过,真的,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当初我没那么倔的非得嫁给她,说不定我现在也生活的很幸福,有个疼我爱我的男人,可是一看到我们的孩子,眉目像极了他,又想到苏家,我就打落牙齿和血吞,都是自己选的,再苦再累都要咬牙撑着,有一次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就躲在院落的墙角偷偷哭,以为没人发现的,谁知道有人为我披了件衣服。”
“是爷爷?”夏知予迫不及待的问。
老太太愣了愣,才点点头。
似乎一切都开始柳暗花明,苦尽甘来。
“他对你有好点吗?”
“好多了。”老太太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夏知予也是一阵感慨,经历了这么多,他们总算开始敞开心扉,彼此接纳,“我要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他对我好,我就对苏家更加尽心尽力,让他可以全身心的忙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的女人其实做生意一点也不方便,可是我不在乎,只要他开心,一切我都甘之如饴,知予,女人爱男人并不是盲目的无条件的,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收获快乐与满足,就是值得的。”她最终收获了丈夫的爱与苏家的接纳,还有儿孙绕膝,是值得了。
“这是我们拍的唯一一张照片。”老太太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拍过了。他不喜欢拍照,留在我心里就好。”
她的故意已经讲完,听得夏知予不胜唏嘘。老太太问她:“谈谈你的看法吧。”
夏知予抓抓头:“我觉得奶奶你真伟大。”
老太太被她逗笑:“什么叫伟大?为家人付出算伟大吗?”
“那是当然,你对医馆根本不敢兴趣,可为了自己的爱人拼命让自己学,这不是伟大是什么。”
“这不是伟大,这是本能。”老太太摇了摇头,“算作是你,为自己的爱人,愿意这么做吗?”
这话还真是难住夏知予了,她的爱人,宋墨凡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