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说,君子重仪容,请庆公子一个时辰以后再去见他。”
庆林的嘴唇颤了颤,鼻间上一滴汗打在青石板上,眼底的光像寂灭的火,了无生机。
黎纲满口应着,架着庆林向一边走去。
梅长苏靠着椅背半眯着眼小憩,听到阿寒的声音问道:“走了吗?”
“是,黎舵主带走的,属下也已经让药堂送解暑汤药过去。”
梅长苏叹了口气:“晚些时候叫晏大夫去看看。”
阿寒神色扭曲了一下,想起来那天晏大夫发现宗主只带了云姑娘一个人出去后的怒火,觉得自己应该委婉提醒宗主近日不要去招惹晏大夫。
“公孙敛那边如何,没有和玉姑娘她们碰到吧?”
“玉姑娘绕道翎州,避开了公孙家,此时应该过了江了。”阿寒道,“阿徵会跟着她的。”
“阿徵是你的师妹,我自然信任的,等她们稳定下来,就尽快将暗桩建起来吧。”
梅长苏还没歇半刻,庆林便进来,直直跪在了梅长苏面前。
梅长苏蹙眉:“这两日你还没跪够?坐吧,无论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在我这里跪到膝盖废了,便能弥补了吗?”
庆林的喉结动了动,低低应道:“是。”这才坐在了一旁的软垫上。
梅长苏看着庆林几乎完全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整个人也颓软下来,叹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庆林便将自己在楼之敬那里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梅长苏。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我去刺史府,却被拒之门外,连楼之敬的面都没见到,他叫人传话说,府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女子,是我们搞错了,还说,若是再纠缠,便要上报京城请驻军镇压我们。”
“你查清楚了吗?”
“是,后来找了天机堂的弟兄去查,府里的确没有这两个人,再后来,我们在翼州郊外的荒山,发现了两具、两具尸体,”庆林突然抱住自己的头,“她们的尸体被野兽啃食得残破不堪,身上尽是凌虐的痕迹,我们甚至没有敢让那个兄弟见到这两具遗体,便火化后下葬了。”
“宗主,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我没能救出她们,如果我,如果不是我威胁了楼之敬,那个禽兽,那个禽兽就不会将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宗主,她们才十三岁,宗主,都是我的错,您杀了我吧!”
梅长苏的眼底黯淡无光,他静静地看着陷入痛苦的自责中的庆林,很久之后才问道:“阿寒?”
阿寒冷淡的眸子里也掩着怒火,沉痛地摇了摇头:“经办人皆是楼之敬的心腹,什么也问不出来,楼之敬一口咬定我们诬陷,根本没有任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