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去拿药自己偷跑了回来。谁知道,你却和那个男人一起厮混!”孔燕的口气里全部是浓浓的酸楚。“哥哥!你不要生气!小燕只是一时气愤,哥哥!如果你一定要靠男人的话!就靠我吧!我很快就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少年说着如同大狗摇尾巴般扑到床边,抓住潋滟的胳膊,眼巴巴地瞅着潋滟,撒娇地说道。
潋滟会心一笑,伸出手来牢牢圈住孔燕的头,“好啊!那你可要长成参天大树,好让哥哥好生地依靠啊!”
潋滟只是开玩笑一说,孔燕心里却立下了重重的誓言。一会儿,潋滟看着孔燕那满嘴的细小孔洞和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是哥哥不好!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哥哥不好!”潋滟说着拉近了孔燕的头,两人互相抵着额头,彼此都默不作声。潋滟心中知道,自己不能再和孔燕待在这里了。他们毕竟不是昭人,在这里早晚都会面临着危险的处境。现在还有鹤声稍加关照,若是鹤声撒手不管,他们要么就被送回虎营,要么就被卖做贱奴。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燕国,回到赏菊楼。只是怎么才能离开呢?他们现在住在这“鹤顶”,连下面“惊鹤城”的道路都不熟悉,要是逃跑的话定然跑不掉。只能依靠鹤声,若他愿意放他俩走的话那就好了。
潋滟想来想去都无法想出合适的办法,只好叫了孔燕去烧来热水,他先为孔燕洗了伤口上乌黑的药膏,又将自己受伤时准备的“金创药”给孔燕仔细涂上。最后自己才在孔燕的帮助下入了浴桶去清洗身体。
两人忙了一阵,就有鹤声派来了丫鬟送来了热食与美酒。潋滟与孔燕两人均是一昼夜未进食,就围着那炭火炉子一人吃了两碗饭填饱了肚腹。饭后,孔燕收拾自己和潋滟的衣物,在自己的旧靴筒里翻出潋滟给他的那个破布包着的东西。
“哥哥!这个东西还是找根绳子挂在脖子上吧,这样藏在靴里不舒服。我都好几次被磨着脚了”!
潋滟一见孔燕手上拿着的正是四个多月前他们在黑水河边拣的西南军的兵符,他受了伤倒把这个兵符给忘了。这个东西他原本拿着只是想以后若再遇到葛自炘可以用来与他周旋,现在他们离了西南军营那么远,应该不会再遇到葛自炘。这东西对于他俩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刚想着不如干脆就丢下崖吧,再一想,还是留着比较好,也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潋滟在那一堆鹤声送的东西里,翻出来一个黑色绣云滚银边的香包,将那香包里装的香料给倒了一些出来,又把那块黄玉给塞进香包里,绑了根黑色的绳子挂到孔燕的脖间。孔燕也觉得挺合适的,喜滋滋地将那香包贴肉藏好。
第二日,鹤声一早来看望潋滟,见孔燕也回来了,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招呼潋滟过来用早膳。
潋滟让孔燕出去院中,自己披了裘衣缓缓走到鹤声身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鹤声亲昵地将潋滟的手给包裹在自己的手中。“身子还好吧!昨日我太孟浪,未体谅你的身体,害你晕了过去。不过你也真是虚弱了许多啊!”鹤声依旧一副温情款款的模样,将潋滟的身子整个给圈到自己的怀里,一面说着柔情的话语,一面拣了桌上的食物喂着潋滟。潋滟心中那种不安又涌上心头,昨夜他与这人共赴极乐时就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一到两人日常相处,就感觉这个人给他一种怪异的压迫感。就像现在明明这人只是抱着他,一脸的温柔微笑,他却觉得这人笑得无比虚浮,好像那笑脸是硬生生画在脸上的,让人不寒而栗。潋滟稍稍不着痕迹地离了鹤声一些,乖巧地任那人重复着喂食的动作。
“昨日我很尽兴!这也得感谢你!对了!这两日天会放晴,如果你觉得崖上闷的话,可以到下面花园里走走,园中的腊梅开花了,很是漂亮。”
潋滟点点头,垂下眼睛,低低说道:“多谢将军体谅!潋滟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等雪停了就带着弟弟回燕国去,希望将军成全。”
鹤声慢慢摩挲着潋滟的手,嘴角还是挂着笑意。“不是我不成全!如今你们俩个是戴罪之身,只一踏上燕国的国土,怕就被人抓了领功去。还是再等一阵子吧!开春之后,这场仗就有结果了,到时是去是留,全随你的意思,何必现在冒这么大的风险。”他说的句句是理,倒叫潋滟无法反驳。只好不再提离去之事。
长乐公子 第一部 潋滟篇(平实小虐剧)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4110
鹤声自与潋滟有了燕好关系之后,更加不避讳任何情况了。从腊月末一直到过完年,他几乎每夜都与潋滟共寝。有时是他入夜之后摸黑上崖来,有时是唤了丫鬟去接潋滟下崖来。孔燕一开始还闹着不让潋滟去,哪知那次大闹之时,却被那奉命接人的管事、丫鬟们给按住教训了一通,那些丫鬟们牙尖嘴利,拧住孔燕的耳朵直骂他:“不识好歹的野驴养的!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寄人篱下还敢与主人家胡闹!现在是你家哥哥正得宠,等再过个一两月,失了宠,看不要你小子的驴蹄子下酒!”潋滟上前劝说,也被那些丫鬟们拿了下巴指着脑袋,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公子休要多嘴,鹤府的事情自由鹤府的人管束,公子是何身份,莫要平白污了身份!”到底是污了何人的身份,从这些丫鬟的嘴角与眼神皆表露无遗。
这些下人们早就看不顺眼孔燕的高傲无礼了,平日里只因跟在鹤声后面一言一行只紧守本分,现下主人不在跟前,又见潋滟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就将那积压下的不满与愤怒都发泄了出来。手上虽然是在管教孔燕的无礼,嘴里却“指桑骂槐”句句针对着潋滟而来。
孔燕见潋滟虽然脸色泛白,指尖发抖,依然不说一句话。想想自己若再闹下去,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终究阻止不了那男人缠着潋滟,弄不好最后受伤的还是潋滟。这帮人明着是教训他,实际是在埋汰潋滟。他怎么能让这些瞎了狗眼,缺了人心的畜牲借题发挥。他咬了咬牙,就此整日里只管照顾潋滟的起居伙食,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起来。
大年夜,鹤声只与族内亲朋聚了一个时辰,就上得崖来,与潋滟共度了除夕。
年初一一大早,‘鹤顶小筑’院内就一片嘈杂声,大黑狗先是‘汪、汪、”吼叫了一阵,接着就是凄厉悲惨的长鸣,最后变成恐惧狼狈的低声呜咽。鹤声被狗叫声吵醒随即起身去看发生了何事,潋滟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向外望了一眼,又昏昏睡去。
鹤声只在内衣外披了石青刻丝弹墨水貂皮袄就出了内室。刚一拉开外面石门就感觉一股阴寒之气迎面扑来。他闪身一躲,一个巨大的身影就从他身侧飞跃过去,直撞开石门往室内奔去。鹤声只看清那影子是四足腾空的,随着那巨影掠过,还有一股腥臊之气弥漫。
鹤声已然猜到那影子是什么。他只抬了头注视那石道尽头,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身着雪白狐皮大氅的美少年从那薄雾笼罩的石道尽头慢慢露出身形来。少年自清晨的雾气中款款走来,带着一身清新的气息,他原本用大氅整个包了头身,在踏上崖顶小院时,缓缓抬手将那头上罩着的帽子拨下,一头黑丝沾着霜花轻轻滑落。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也显现了出来。
“鹤大哥!凤莱特地来给大哥拜年了!”少年清亮的嗓音声线有些拔高,听起来雌雄莫辨别有一番韵味。他有礼地半颔首,轻垂下修长的脖颈,姿态优雅而高贵。
鹤声淡淡“嗯!”了一声,“怎么你把虎头也带来了?”
正说着,那石屋内突然传来了潋滟的尖叫声和“噼哩啪啦”一阵器物落地的声音。鹤声无奈地瞟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凤莱一眼“这下你可满意了!”说完,他连忙走回室内。
且说潋滟刚被那大狗奇怪的叫声惊扰,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又半昏半沉地睡了下去,恍惚中一个巨大的影子靠近了他的身边,在他身上喷着热气嗅闻了一下,潋滟以为是鹤声,就拿手半推了那‘人’一下,哪知一摸下去手上却是毛绒绒,刺呼呼的感觉,还有一条热热的带着倒勾的舌头舔上了他的手心。
热热的、带着倒勾的、舌头?潋滟一下被自己手上的触感给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到那噩梦般的回忆发生在了现实中,那如婴儿手掌般大的倒吊眼睛,那军锅般大的毛喇喇的脑袋,那长长尖尖的利刃般的牙齿,此刻那野兽正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潋滟,口中的涎液顺着利齿哗哗地流着,鲜红的舌头从那半张的大口中吊出来长长一截,也正滴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