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讶异地看向霍廷,真没想到这位斯文俊秀的二表哥还有这样一面。
归雪:“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祖母再提,小表弟可要生气了。“她有意在“小表弟”三个字上加重咬字,似笑非笑地睨了霍廷一眼。
这下,霍廷不光是脸上红,脖子和耳朵竟都红成一片,整个人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霍玉襄略一皱眉,心觉弟弟不够沉稳,如此形容,落到宋家姐妹眼里,岂不要给轻看了?
叙了一会儿家常,几个小辈就从暖阁里退了出来。
两姐妹与霍家兄妹别过,并肩往回。
走在路上,归雪忽然看着语嫣道:“语嫣,有件事我要问问你,你怎么叫人把晋王殿下送来的东西扔了?”
语嫣一怔,面色雪白:“姐姐怎么知道……”
归雪听她这么说,就知道确有其事,一时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昨日紫扇叫芳苓院的小丫鬟将那药膏扔了,可小丫鬟见东西名贵,没舍得扔,揣着盒子就往下人院里去。结果给同屋的丫鬟发觉,正巧那发现的丫鬟是在归雪跟前的二等丫鬟,知道归雪一向看重语嫣这个妹妹,唯恐是芳苓院的小丫鬟心术不正,忙将此事告诉了归雪。
归雪命人将那小丫鬟找来,一番审问,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晋王这样的人怎么会特意派人给语嫣送东西?语嫣又为何竟要让人把东西扔了?这当中分明是有什么隐情。
语嫣白着脸,脑海里又浮现出前夜的梦境。
那是一个雨夜,雷声轰鸣,白光飞掠。
在寺庙的佛堂,晋王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粗粝的手抚着她的面颊,滑落到她的下颌,声音里带着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既然王彦不让孤好过,那孤,就把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亲手毁掉……”
后来的情景,比及地狱也不为过。
许多画面渐渐地变得清晰。
在那梦中,是晋王为报复王彦,在寺庙里强迫了她。
语嫣看到一个陌生的自己,穿着明丽的宫裙,戴着华贵的钗环。
有仆婢对着她一声声地唤着侧妃娘娘,而她坐在那儿,就像一个木偶。
她此生从未去过晋王的府邸,却不知为何很是确信……在那梦里她坐着的地方,就是晋王府。
因而梦醒以后,乍闻“晋王府”三字,便有若针扎,神魂俱失。
归雪见她情形不对,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回你院里去说。”
二人回到芳苓院,屏退屋中的丫鬟。
归雪将人搂入怀中,轻轻拍她肩头,低声道:“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晋王殿下欺负过你?”
语嫣摇头,忍住泪意,埋首在她怀中颤身道:“是上回回京时,在江上遇着了晋王殿下,当时我是男儿打扮,他误会我与他的侍妾有首尾,用茶杯砸了我一下,往后我便……”
梦里的情形再逼真,到底也是梦,她还是无法将那些几乎令她魂飞魄散的画面告诉归雪。
归雪愣住:“还有这样的事,可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语嫣脸上一窘,便将前因后果与归雪细述了一番。归雪听后,再看向怀里这张小脸,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语嫣有时胆量超乎寻常,有时又细敏过分,因而归雪听罢,倒也没有生疑,只暗道这晋王如此举动,想必是对语嫣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晋王府是高门宗室,水深似海,语嫣这样的性子,若是进了王府,岂不等同于羊入虎口?更不提那晋王早已妻妾成群,年过而立,根本不是什么良人。她抚摸着语嫣柔嫩的脸颊,心头发沉,想必这晋王也不过是贪图一时的美色,他若执意要纳语嫣入王府,如今的宋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更不提,祖母眼下对待语嫣的态度,远远没有表面看来那样亲昵……若真是出现这等情形,恐怕她极有可能会用语嫣换取宋家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