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藤鞭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列云枫吓了一跳。
澹台玄有些微怒:“我已经没有耐性和你讲道理,反正什么道理到了你那里,都统统不是道理,我也没有耐性和你绕圈子,如果你敢跟我说谎的话,最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挨得住再逞英雄。”
他的确是一忍再忍了,忍耐到了极限。
说还是不说,列云枫犹豫不决,从拜到澹台玄门下开始,好像自己就没和这个师父说过什么实话,虽然有时候是情非得以,不过感觉还是多少有愧于心,但是如果说了实话,会不会连累到澹台梦受委屈?
黑道白道,自古就是冰炭不同炉,有几个人能洒脱不偏不倚,放弃门户之间?
澹台玄喝了一声:“列云枫!你哑巴了?”
这句话,口气可有些光火的味道。
列云枫叹了一口气:“无论那屋子里边是谁,现在已经走了,师父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况且,我又不认识他,不过是无意间救下的一个江湖人。”他思量了一下,还是说了谎话。
澹台玄看着他,冷哼一声,点了点头,列云枫知道他是生气了,这时节多半就要抓住他按到桌子上,然后抡起藤鞭打人,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谎言,再不甘心情愿也得说。
一时间,两个人僵在那里,谁也不说话了。
忽然,一丝苦笑,涌上了澹台玄的嘴角。涩涩的,带着疲倦和殆意。
窗外,有人冷笑一声:“怎么散了一回功,把火气都散没了?要打就快点,婆婆妈妈,你烦不烦?打完了好吃饭,一会儿菜凉了,可别指望着我给你们热。”
秦思思的声音。
嘲弄中带着几分笑意。
惊喜过望,列云枫一下子冲了出去,秦思思果然站在门外,腰里系着蓝布碎花的围裙,手中还端着一碗汤。
看样子,秦思思一直在这个院子里边,可是为什么外边的门一直锁着?
秦思思喝道:“让开,毛手毛脚,你要打翻了我的汤,我就扒了你的皮!”她口中虽然斥骂着,可是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汤碗进了屋子,径直来到桌子前边,把汤碗放下。
汤水清淡,鲜香扑鼻,是补气羊肉汤。
澹台玄的手中还拿着那根藤鞭,站在旁边,不过脸上没有了阴沉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思思。
放下了汤碗,秦思思垂着眼光,摆弄着彩陶里边的那束绿叶子,沉默不语。
看看澹台玄,又看看秦思思,列云枫忽然笑道:“师父和姑姑早见过面了,是不是?”他情不自禁地笑容满面,他还一直耿耿于怀在京城里边无法让两个人久别重逢呢。
但是,澹台玄带他到了这儿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和秦思思见面了?不可能。毕竟澹台玄是他的师父,就算他为了能让两个人重续前缘,付出了很多,可是也不可能两人见面还把他带了。
是澹台玄不好意思见秦思思?所以才带着他一起来?更没道理,他们又不是绮年玉貌的少年男女,如今都是子女绕膝的人,中年心事浓如酒,哪里还会为了重逢而窘迫呢?
对列云枫的问话,两个人都没有回答,秦思思先打破了沉默:“枫儿,我教给你的闻气识药,你忘了没有?”
知道她是在缓和气氛,列云枫笑道:“姑姑教过的东西,我哪里敢忘?”
秦思思道:“那这羊肉汤里边,都有些什么?”
列云枫一本正经地闻了一下:“姑姑,里边有羊肉。”
听了他的话,秦思思先是一笑,然后骂道:“少给我油嘴滑舌,羊肉汤里当然得有羊肉,我问你这里边还有几味中药。”
列云枫笑道:“党参,当归,黄芪,枸杞,还有红枣和姜片,不过最重要的是,还有三钱思念,五钱关怀,十钱的喜悦。”
秦思思皱眉道:“枫儿,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淡淡的一抹羞涩,涌起眉尖,虽然秦思思已经是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颦笑间依然有当年娇嗔的影子。
澹台玄终于走过来:“随便做些什么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我们是去等着鱼儿上钩,又不是摆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