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故事林瑜在书上看过,不过走马观花,当成稗官野史来看,心中无比嫌恶,从来都没有觉得会在现实中出现,方才那些美丽的蛮童娇柔作态,搔首弄姿,也看得他冷汗淋漓,心中不适,所以听列云枫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也有些不悦:“枫儿!”
贝小熙哼了一声:“你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个”他踩了踩地上的莲花 “喂,诸葛亮,这个东西也有典故?”
列云枫一笑:“当然也有典故了,就是皇帝卖猪肉,妃子步金莲。”
虽然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了,贝小熙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皇帝卖猪肉?他又不是屠夫,你骗谁呢?”
林瑜叹口气:“皇帝卖猪肉,妃子步金莲。讲的是南朝齐皇帝萧宝卷和贵妃潘玉儿的故事,潘玉儿本是青楼女子,妖冶绝伦,体态风流,还有一双不盈一握的莲足,萧宝卷派人打制纯金莲花铺于地面,令潘妃舞行于上称之为步步生莲。”
此时列云枫检查了几个童子的身体,然后又翻看了那两个晕倒的蒙面人,自言自语:“这两个红衣人应该中了毒,他们手上有茧,皮肤粗糙,服装衣饰,都是中原武林中人。这几个童子肤若凝脂,而且他们的胸前都刺了一朵粉红色的灵花,他们穿的这件白色纱衫的质地和缝纫技巧,极像唐时宫廷流行的蝉翼纱衫……”
贝小熙悻悻地:“你到底在啰嗦什么?你的意思,这些人是唐朝的人,借尸还魂跑这里来了?”
列云枫道:“这种灵花本是唐时送丧的葬花,在唐时传到了囿酋海岛,我们的文字、服侍,语言也是在那时传到了囿酋群岛,囿酋群岛的人经过改进后,才有了他们语言和文字,这个囿酋群岛自唐时成立了大倭国,后来几经政权更迭,现在成为我们的属国,我们习惯称他夜叉国,不过他们的臣服是另有企图,这些年来,他们总是趁机挑衅,这些纱衫的质地就是来自夜叉国的皇城西都,这种纱名字叫做北海雪翼,只有西都那个地方才能纺织,前两年他们进贡过一批北海雪翼。”
林瑜道:“这么说,这些小童是大倭国的人?但是魅火教中那些红衣蒙面人可能不是……”
印无忧冷冷地:“邹断肠也不是倭国的人,他说话的时候,还看着离尘的眼色,所以,他只是傀儡,只算是一条走狗。他明明认出了我,却不说破,离尘明明认出你们,也不出声,为什么?”
列云枫微笑道:“两害相较取之轻,他们假装不识破我们,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才不想轻举妄动。”
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几个人互望了一眼,然后看向了贝小熙,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方才邹断肠说的,贝小熙和澹台玄女儿的婚事,这个婚事究竟有什么重要,如果邹断肠只是傀儡,那么真正的教主还没有露面,这个魅火教和大倭国有着关联,那么这些行动是江湖上的恩怨还是两国间的纷争?
忽然,外边有人很恭敬地:“少主,新娘子到了,请少主去大厅上行礼拜堂!”
危厄之时又重逢
嫣红姹紫,花颜娇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卉,都种在汉白玉的花盆里边,摆满了整个厅堂,地上铺着大红金丝缠花地毯,触目之处,红木雕花细绢糊面的宫灯,一串串悬挂于栋梁间。
每串宫灯下,都站着白衣如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们个体均匀,体态轻盈,年纪都在十四五到十六七岁之间。粉均芙蓉面,朱点樱桃唇,低颦浅笑,一双双眉眼都溜向贝小熙那种阳光的青春的脸,那眼神中带着贪婪和阴冷,森森然,好像饿急了的野狗,看到了肥美的猎物,恨不得一口就吞了去。
邹断肠还坐在那个雕着狗头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头半仰着,眯着眼睛,微微的阴邪之光,从面具后边慢慢射出来。
离尘站在旁边,满面的笑意。
她看着贝小熙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后边跟着三个人,心中冷冷地暗笑,这些小兔崽子,在老娘面前还玩阴谋诡计?老娘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们还在你们娘肚子里边转筋呢,只要我看过一次的人,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现在老娘我不戳破你们,是为了一会儿要上演的好戏。
嘴边带着微微的冷笑,离尘拍了拍手,一时间,厅堂上莺声燕语,衣袂飘飘,那些年轻貌美的童儿都姿态优美地跪伏于地,娇滴滴地齐呼:“奴婢参见少主,恭喜少主琴瑟合鸣,鸾凤志喜。”
本来就满脸官司的贝小熙,看着这些童儿忸怩作态,听着他们的娇声嗲气,不由得血贯瞳仁,厉喝了一声:“统统给小爷闭嘴!再敢说话,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那些白衣童儿立时吓得瑟瑟发抖,还真的不敢说半句,甚至跪在地上都不敢起来,他们怕的不是贝小熙,而是离尘。
离尘笑而不语,又拍了下手,有丫鬟捧着红色金边的漆盘上来,上边放着大红色的新郎吉服,离尘一扬下颚,那个丫鬟碎步过去,先躬身然后叠膝跪下:“吉时已到,请少主更衣!”
贝小熙长出了口气,终于见到个正常的人,这个丫鬟还好是个女子。
离尘笑道:“少主,更衣吧!我们哪位少夫人也在梳洗打扮呢,马上就来了!”
冷笑一声,贝小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妖婆,我为什么听你的?”
邹断肠摇头叹息:“因为你没有选择,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是为不孝,想来那个伪君子澹台玄也教过你礼义廉耻、忠孝纲常吧?”
贝小熙瞪着他,哼了一声:“我没问你,你乱叫什么?谁和你有关系?”
啪!邹断肠忍不住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贝小熙,你在说什么?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和什么人说话!”
贝小熙气得要疯,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句实在的话,开始的时候听邹断肠和离尘如此说,他断然不信,气结欲狂。可是要说心中一点儿也不去寻想,怎么可能,如果要逼他就范,不是有很多办法,用得着编这个荒谬的谎言吗?他心中充满了狐疑,本来想要列云枫给他分析一下此中缘故,谁知道才谈了几句话,又被叫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