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汉不动声色地也齐声吼道:“老庄主说得对!”
他怎么一嚷,林瑜感觉再不出手阻拦,实在是说不过去,贝小熙不愿意和女人动手,恐怕印无忧更不屑于出头,列云枫平时倒是喜欢管些闲事儿,现在却连声儿都不吭了,也是他本来就不是面冷心硬之人,看不得流血,手不知不觉碰到了夜飞雪的剑把,列云枫却按住了林瑜的手,低声地道:“风动幡动,仁者心动,可是天地无情,好心未必好报,且随他风扬幡卷,干你何事?你现在不仁不义,总比将来焦头烂额好。”
林瑜虽然感觉列云枫说得极有道理,可是看着慕容云裳在慕容愁的凌厉剑法下有些渐渐不支,慕容愁更是步步紧逼,恨不得一剑把慕容云裳毙于剑下。林瑜无法在看下去,抽出夜飞雪来,就要过去,却被列云枫一把将夜飞雪夺了过来,身形一飘,落入当场,轻似流云,落入飞絮,慕容惊雷不由得大喝一声:“哎呀,好俊的轻功,小兄弟,你又是谁?”
列云枫笑道:“你不是叫我小兄弟吗,怎么不知道我是谁?兄弟也是乱叫的?”他口中说着话,却笑意更浓:“这么打下去,迟早两败俱伤,不如我帮你们一下,直接驾鹤西游吧。”他说着话,剑光立时暴涨,如燕山之雪,片片如席,一丝喘息的空隙都没有,寒光熠熠,直逼两人的双目,这一招虽不凌厉,却是疾快吓人,慕容愁惊呼一声,连忙退了十几步,慕容云裳吓得忘了躲,瞠目结舌地钉在哪里,不过列云枫的剑光如漫天幻影,在一刹间就水过无痕。
慕容惊雷拍掌大笑:“小兄弟,有你的,够果敢够决断,你也是澹台那个老家伙的徒弟吗?”慕容云裳才缓过神来,忍不住擂了列云枫一拳:“你怎么帮她不帮我?居然用我的剑来刺我的眼睛,列云枫,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到底是哪儿头的?我们老大是这样教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吗?你太过分了,还算什么兄弟?要是兄弟,就该两肋插刀!”她说着话,还忍不住怒气冲冲,满是怨愤。
贝小熙哼了一声:“列云枫,你多余帮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本来对这个慕容惊雷没什么恶感,可是这个老头硬是要把女儿塞给林瑜,让贝小熙心里特别不好,这种事情还能强人所难吗,林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老头还是跟没听懂一样,贝小熙立时就对慕容惊雷讨厌起来。他看人看事,从来都是极其简单,在贝小熙的眼里,不是好人就是坏人,不好不坏的就不是人。偏偏这个慕容云裳又有些娇蛮,贝小熙就更讨厌他们父女了。
澹台梦淡淡地道:“狗咬了吕洞宾,是吕洞宾倒霉,和狗什么关系,狗要知道明辨是非,知恩图报,早就修成人了,还能不分好歹地见人就咬?”
澹台梦这话很明显地在嘲笑慕容云裳,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列云枫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澹台梦历来我行我素,人前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漠然疏离,今天居然会如此显山露水地得罪人,实在令人费解。
看着人们注视过来的眼光,慕容云裳也听明白了,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居然有人骂她是狗,真是岂有此理,她一怒之下,也不多想,手中剑一举,飞身就兜头劈向澹台梦。
她这一剑是怒极而刺,下手并无轻重衡量,那列云枫飞身而起,落到澹台梦的前边,反手一剑,听得当啷一声,夜飞雪和慕容云裳的剑磕到了一处,就在列云枫纵起的瞬间,印无忧也骤然出手。
慕容云裳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剑已然断为三截 ,还没等她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抵在她的咽喉,印无忧的眼冰冷如霜,冷冷地:“道歉!”
慕容云裳气的要死,从牙缝儿里边挤出两个字:“做梦!”
嗖。
寒风一道,慕容云裳只觉得脖子上陡然一凉,然后热乎乎的一股细流淌下来,继而一阵疼痛。
印无忧冷冷地:“道歉!”
血,顺着慕容云裳的脖子流下来,慕容云裳的脸也白了,嘴唇发青,身子开始发抖,她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句重话都不曾受过,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让印无忧用剑逼住了咽喉,还要她向嘲笑她的澹台梦道歉,慕容云裳咬着嘴唇,瞪着印无忧。
那边慕容惊雷急了:“印世兄啊,那剑可不张眼睛,这个玩笑开不得,其实老夫真的很喜欢你,年纪轻轻,功夫就到了如此境地,连当杀手都当得那么厉害,如果要是当了大侠,这江湖中恐怕都容纳不了世兄了啊,令尊大人和老夫都叙过盟定了,云裳可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啊,她小孩子胡闹,非要我来看这个赠剑的林瑜,其实我是来要回夜飞雪的,我们映雪山庄是一诺千金,答应了令尊的婚定,怎么还能悔改呢?”
印无忧冷然道:“道歉!这两个字,我不会再重复。”他说着,剑尖一动,又划了一道口子,这一下子比方才那道深了些,他知道怎么样下手,会伤得不重,但却痛入骨髓,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个女人,他从来都不屑去教训女人,如果看着讨厌,直接杀死了事,可是他现在要的是慕容云裳的一句对不起。慕容惊雷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印兄弟,云儿不懂事儿,她是个女孩子,总是娇气了些,你干嘛和她认真计较?”
慕容愁在旁边冷笑着道:“大小姐,你可是映雪山庄未来的继承者,做错了就要道歉,挨打就要站直,你们映雪山庄的人,还真是不要脸,老子抢女婿,女儿拉郎配,你又没本事让人家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还有脸脚踏两条船?”
慕容云裳怒气萦心,双目喷火,瞪着印无忧,一字一句地道:“王八蛋,你去死!”她说着,忽然身子往前一挺,撞向印无忧的剑,印无忧万万没料到慕容云裳如此强横,在剑压脖项之下,不但不肯道歉,竟然宁死不弯,他忙中撤剑,还是晚了一步,扑哧一声,慕容云裳的脖颈相连之处立时血如泉涌。印无忧退了两步,有些发呆,慕容云裳还是狠狠地瞪着他,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印无忧用剑逼住了慕容云裳,列云枫就悄然退到一旁,表面上好像在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眼角的余光可没离开过慕容惊雷,女儿云裳被印无忧以剑相挟,慕容惊雷虽然急得乱叫,可是眼中掠过那丝欣喜之色,还是没逃过列云枫的眼睛。列云枫心中暗道,就知道你此行必有所图,好吧,你就继续演戏,你演什么,小爷我就看什么,等你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小爷再扒你的皮。他心中如此想,更是冷眼旁观,淡然无语。
此时慕容云裳半幅衣裙都是血痕,已然晕倒在地。
慕容惊雷愣了一愣,飞快地跑过去,一下子坐到地上,抱起了慕容云裳,大哭起来:“云儿,宝贝,你可别死啊,你快点睁开眼睛,爹爹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嫁谁咱就嫁谁,他不答应我就杀了他,只要你乐意,爹爹我就乐意,其实我也是为了江湖之幸,才和离别谷联姻的啊,你不喜欢你就说啊,一跑出去怎么久,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还死了……”男人的哭,本来就和女人不同,这慕容惊雷须发皆乍,有声无泪,更似怒容,忽然又冲着林瑜怒道:“林瑜,夜飞雪是你动手夺取的,老夫是以德服人,不以长辈的身份压你,你却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映雪山庄放在眼里,我要问问澹台玄,他是怎么教徒弟的!”
澹台梦微微冷笑:“令爱还没死呢,那一剑又没伤到要害,不过是急怒攻心,晕了过去,如果不及时止血,恐怕就是华佗来了,也束手无策了。”
明月夜伏首双星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
孤月峰上,山风猎猎,站在山巅,借着流霜落雪的月色看去,涂江回潮,大有地动山摇之势。
只见那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