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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租金
听到外头没了动静,林贞娘趴在门缝上往外张望了下,这才开了门。
刘家父子果然走了,也不知是回家了还是另找地方解决问题去了。反是李安仍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表情。
招呼了一声东伯,林贞娘跳上驴车,瞥了眼李安,就道:“你就坐车辕上吧,顺路送你一程。”
说来奇怪,定陶那家由乡坤出资,县衙监管的学堂居然离瓦肆只有一条街。也不知当年定址的父母官是不是存心想要考验那些学子的定力。这几天林贞娘倒没少见到逃课溜到瓦肆来玩的小书生。
李安谢了又谢,坐上了驴车,却不似往日一样和东伯低语轻笑,而是一直在发呆。
林贞娘悄悄挑开帘子看着李安,想了想,到底还是撩起了帘子,道:“你不用担心,只要煤场还继续做下去,那你的干股就一直都在。”
她只当李安是担心这个,虽然现在不知道那个煤场能赚多少,可是对于寄人篱下的李安来说,一文钱都很紧要吧?
李安回首,眨了下眼,就低头笑起来,“本来就是白得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缓了缓,他低声呢喃:“很羡慕他呢……”
李安的声音很低,可是离得这么近,林贞娘自然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目光忽闪,林贞娘放下了帘子,靠在座位上,想了想,嘴角掠过一抹浅笑。
很久以前,她也曾像李安这样呢!不过现在,她不必再去羡慕旁人。因为她已经有了娘,有了家。
半路上,李安下了车,东伯把林贞娘送到瓦肆。也回去了。今天的瓦肆,看起来还和平时一样,可是隐约的。好像又有些不同。
李四从头一个客人开始,就开始把收的铜钱往一个小盒子里放,放上五文钱,就要摇上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偏偏无独有偶,不只李四一个这样,武小六也是。虽然没摇头,却一直在数钱,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看看自己这边,好像差不多都是或多或少有些怪。可另一头街面上,却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受影响的意思。
林贞娘实在好奇,终于趁着客人少问李四:“李叔,您这是做什么?平时不都是把钱收在钱袋里吗?怎么今个儿……”
李四一听她问这话,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这不是看今个儿卖出的钱能凑出多少租金嘛!”
“租金?”林贞娘一愣,恍惚记起好像在瓦肆摆摊这事是有租金的。不过都是在街上摆摊,其实根本没碍着身后店铺或是勾栏什么事儿,这租金应该不太多少是。可,要是不多。李四叔和武小六怎么会这个样子?
缓了缓,林贞娘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叔,咱这租金是多少啊?怎么你好像很愁……”
“能不愁吗?”李四愤愤道:“一两银子呢!我得卖多少碗馄饨才能挣出这钱啊!”
林贞娘一听,也是吓了一跳。一两银子,千文钱。虽然这几天连她这个新手一天也能入帐近两百钱,可是这卖的钱里头可还包括着成本呢!她那煎饼。算下来一张也就能挣个一文半的样子,李四的馄饨又是精面又是鸡汤,许还比她挣得还少些。这一两银子,就是不用半个月,也要十天八天才能挣回来了。
“怎么要一两银子呢?我记得瓦肆外头昌盛街那头好像一间铺子的租金也才五两银子,怎么这瓦肆里头连街上摆个摊也这么贵呢?”
林贞娘才抱怨一句,李四就慌忙摆手,“小声些,要是叫武三爷听到,可就不让在这儿摆摊了。”
武三爷?!
熟,这名字熟。可不就是打破安容和脑袋那个吗?
林贞娘眨巴着眼睛,小心地问:“这瓦肆是武家的?”
“一半是武家的,难道你没听过,半城武半城萧的话吗?”李四随口答着,目光转向远处,立刻闭了嘴。
顺着李四的目光望过去,林贞娘就见着上次见过一脸骄色的锦袍胖子。这次,他身后还跟了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看起来就好像大老板出巡带着保镖一样。
李四忙着数那盒子里的钱,武小六苦着脸从荷包里掏出钱补上缺的。而林贞娘则是彻底地怵了。她可不知道今个要交租,就算知道也没那么多钱。这些天,除了每天交五文钱的锐外,她基本就没其他开销。赚的钱,每天买食材,虽然剩了些,可是怎么着也不够一两银。
眼看着武三带着保镖晃了过来,林贞娘低了低头,只盼着武三不知道这又新添了个摊子,一走一过收了租就赶紧走了。可是偏偏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武三晃过来,还没走近,就先笑道:“李四,来碗馄饨。我还真是想你这口了……”
林贞娘皱眉,在心里哀叹。想来被点名的李四也是心里叫苦连天,可面上却到底还是一派恭敬,“武三爷能喜欢是小的荣幸。武三爷,您先坐着,我这就去煮馄饨。”
“也不急,先把租交了,我也好安心吃馄饨。”武三笑笑,转头又看向武小六。
被他一盯,武小六立刻自觉地过来,笑着把手中的钱袋递过去,“三爷,租金。”
武三皱眉,“又都是这些铜钱……”其实除了铜钱,钱袋里也有些散碎银子,只不过相比之下,还是铜钱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