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定陶,一报安容和的名字,就立刻受到热情接待,简直是恨不得把她捧着送进衙门里似的。在济南,在门上守门的差人,甚至还不太知道安容和虽然是哪一房办公的人。等知道是哪个了,也只是叫林贞娘在外面候着。也没说招呼她进门找个阴凉的地方避避暑。
虽然不过是小事,可是林贞娘却是心里发酸。单只是从这儿看,她也知道安容和在济南并不如定陶过得如意了。难道安容和从不让她来衙门找他。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脸上,林贞娘的心也被晒得发疼。等着安容和的一刻钟,也就似被甩上岸被太阳快要晒干的鱼,满心焦灼。
“贞娘,”从衙门里出来的安容和,奇怪地看了眼林贞娘,没等林贞娘说话,已经走上来把她拉到墙边,“发什么傻,那么大的太阳,也不知道避一避……”
声音一顿,安容和张着双臂,有些发僵。
乍一看到安容和,林贞娘立刻想起他这一月可能受到的委屈与苦楚。竟是再也耐不住性子,直接就扑进了安容和的怀里。
“贞娘,有人看着呢!”安容和低声说了句。
虽然大宋风气已经很开放,可是这样当街搂搂抱抱,到底是被人垢病的。碰了下林贞娘的肩,安容和刻意扭头向看过来的衙差笑道:“这是我未来的娘子,哥儿几个以后若见了,还请行个方便……”
知道安容和这是怕别人诋毁她的名节,先把他们的关系说出去,可是林贞娘却仍不起身,就那样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嘀咕道:“随他们去说好了,我才不在乎……”
她真的不在乎。在后世,别说当街搂抱,就是当街亲嘴儿的不也有得是……
听到林贞娘的低语,安容和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推开林贞娘,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的情绪。
趴在安容和怀里好一会儿,林贞娘才平复心情。直起身,她直接就问:“之前你能去京城的?”
愣了下,看着林贞娘,安容和静默片刻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没和你说,也是有原因的。”
拉着林贞娘的手,他转到一边去,温言道:“京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像我这样小小的从八品,进了京算什么呢?管着文书,做着归查阅的那些小事,熬上多少年,才能在上官面前露上一脸?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了……”
握紧林贞娘的手,他道:“真的不是为了你,我是全为自己考虑才没有应下这差事的。”
“真的不是为了我?”林贞娘扬起眉,脸上尽是怀疑之色。
虽然安容和是个有城府、有心计的人,可订亲以来却没有对她说过谎。但,以他的能力,就算是淹没在一群小文书里,也会显露头角吧?
因为林贞娘的眼神,安容和就笑了,抱了下林贞娘,他笑盈盈地道:“好好好,我都是为了你!你难道忘了,我是为了你才来的济南?还有啊!我们说好要接两家老人来济南的……”
因为他半开玩笑似的腔调,林贞娘反倒安了心,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她嗔道:“我才不担那名声呢!你这人,那么聪明,自然是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好的。”
“既然知道,那你还为我担心什么?”安容和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样?铺子可找好了?昨个儿我倒是听人说临近瓦肆那里有一间铺子,位置也好,面积也够,只是这个价钱可能要贵得多。”
“不管什么价位,先去看看。”林贞娘故意拍了拍袖袋,“你不知我现在也是个有钱人吗?”
闻言大笑,安容和也不说别的,果然拉着林贞娘往瓦肆而去。
济南的瓦肆,自然比定陶更热闹百倍,连带周围的铺店也价格不菲。安容和领着林贞娘去看的铺子的租金,让人一听都要啧舌。这一月的租金都要赶上定陶半年了。
可是,的确像安容和说的,这铺面位置好,面积也够。上下三层,规模不小于定陶的永丰楼。如果想要在济南开一间档次上得去的酒楼,的确得要这么大的面积。
虽然肉疼,可是林贞娘在听到那房东说呆会儿还有其他人来看铺子时,立刻就下了定金。等立了契约,从铺子里往外走时,却正好和人打了个对头碰。
“咦?”看着那一身绿衣的妇人,林贞娘禁不住招呼,“这位姐姐,没想到又见面了。”
那妇人细看林贞娘,也不由得啊了一声:“原来是小妹子——失礼了,我该叫一声厨王的。”
被妇人这么一叫,林贞娘不由失笑,“姐姐这是要羞死我?什么厨王?要是姐姐也入了围,说不定是什么情形呢!”
一句话,说得那妇人露出笑容。原本有些发木的面容也显也几分姿色。
林贞娘对这个能出资参加厨艺大赛的妇人很有好感,也就当街多说了几句。这一说,才知道原来这妇人就是要来看铺子的那位。
却原来,这姓李名春的妇人和林贞娘一样,也是拖家带口,才从外地转来济南的。之前在老家也是开的酒楼,小有薄产,这次,也是想再开个酒楼,而在她身边的老实男人正是她的夫君王老实。
乍听林贞娘租了这铺面,李春不由扼腕,“像这样合适的铺子只怕是不好找了。说不得,只能往别的街开一间包子铺了。”
“姐姐那样的好手艺,开包子铺岂不是委屈了?”林贞娘替她婉惜,想起李春那漂亮的刀工,还有那道可惜的鱼脍,忽然间就想起了一个主意。
“李姐姐,这铺子我已经租下了,也是打算开酒楼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过来帮手?”见李春皱眉,她忙道:“你要是不想过来帮手,那我也还有别的主意——只不知李姐姐信不信得过我?”
李春失笑,“你这小妹子好有趣,有话不妨直说。都是手艺人,又不是大财主,还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