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再大的蛋糕,又由谁来吃呢。
江围回到家中,照常摸衣兜的习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心里一滞,手忙脚乱地摸着,而此时正巧电话震动了一下。他直觉不妙,明明是陌生的虚拟号码,却让他感觉十分熟悉,而这种熟悉,带着莫大的恐惧感,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了熟悉的淡然的声音:“来围明山找我。”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冷汗直冒,来不及整理直接冲了出去,开车驶向围明山。
山上道路崎岖,他在车灯中急切地寻找着他想要看见的身影。终于在柳暗花明后,看到悬崖旁的人儿。
他几乎是滚下车的,车灯没关,衬得人的影子好像是断了一半,另一半跌落悬崖。
而陈落手中一把宽厚的刀,被灯光照耀,闪烁出瘆人的冷光。
他向她慢慢走去,她侧过身来看他,将靠近悬崖的一只手,缓慢地抬了起来。
江围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到她抬起的手上——是他制作的药剂。
他咽了口水,颤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在我面前藏不住的啊。”
陈落看着他慌张的动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像是要把苦痛都抛却一样,手上卸力,让掌中药剂从半空中跌入悬崖。
江围不顾一切冲上前,却再也看不到那瓶灌注了希望的药剂,希望的光亮太小,怎么可能和遍布黑暗的万丈深渊做对抗。
“你疯了吗!!那是唯一能不让你再受折磨的办法!”他抓住陈落的手腕,连眉梢都在抖,眼底里尽是不理解。
为什么她要这样?他不希望她再痛苦下去了,他不希望她在即将死去的时候还要经受谩骂和屈辱。他已经能够预见到当世人知道一个“魔头”死不了的时候,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
怎么就不能多爱自己一点。
哪怕一点点也好。
陈落另一只手抚上他眼角,轻柔地剐蹭掉上面的点点湿润。
她笑得那样凄美,连声音都美得不真实:“江围,你还欠我一个心愿。”
江围扑朔着眼睛看着她,猜到了什么,颤抖地说:“不可能……”
陈落却自顾自地说着:“我想最后耍个赖,好不好?”
她挣开江围的手,把刀放在他的手里,哽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虽然只有一个心愿,但我有两个请求。你不会恨我的,对吧。”
不等江围拒绝,她自顾自地往下说:“第一件,我死了之后,把我的血灌进程隐血里……我要他永远也死不了,我要他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江围想把刀扔了,陈落却抓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滑落的一瞬间,像是破碎成了无数细针,刺穿了他的心脏。
“第二件……江围,我不想死在监狱里。我不欠他们的……”
说罢,她用力把他的手拉起来,抵在脖颈上那条旧伤痕处,那伤痕似乎不堪折磨早就做好了准备,轻轻一碰便出了丝丝血迹,越涌越凶。
陈落有些脱力,缓缓倒下,江围呜咽着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搂住她,一只手用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泪水掉在她的白衬衫上,稀释了上面浓重的血迹。
那只按着他的小手却越来越紧,逼迫他尽快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狠。
他的心像是要炸裂一般,自以为坚韧的灵魂在她的炮火攻击下显得不堪一击,被她摧毁又重生,再次碾碎又粘合。到最后还剩下什么。只剩一份赴汤蹈火的爱情。
她哪是棋子,她是执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