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啊?”七八个教师赶忙让开位置,围成个半圆跟在他后面。
“我说,去上课,带路啊?”他微眯起眼睛,这个动作让所有人同时,整齐地向后跳开,击剑老师还非常机智地带上了一个护具头盔,双手捂着头抖得跟个鹌鹑似的。
“啧。。。”托兰西鄙夷了一下,转身随便选了个方向,大概是音乐教室?还是击剑室?麻麻,那种不重要的东西完全没有差别啦——反正不管什么课都是混就是了。
“喂喂,那个方向难道是。。。”身后传来切切私语。
“果然是啊。。。。”
“哈哈哈,今天我幸存了,那么史密斯先生,今天托兰西侯爵就拜托你了!”说完不等那人答应,几个人合力把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扔了出来。
“你们。。。你们至少留下一个人把我抬回去啊!”中年男人,也就是史密斯先生欲哭无泪地喊道,可是身后的人早就很有先见之明地跑光了。
“喂,你们啰啰嗦嗦地嘀咕什么呢?快一点!”托兰西不高兴地喝道,只见那中年男人浑身一颤,无辜地长大嘴巴左右张望半天,觉得真的不会有人来救自己,才踩着小内八,抽抽搭搭地跟了上来。
托兰西选的方向是音乐教室,准确点来说是小提琴的琴房,刚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隐约的琴音。从断断续续地琴音中可以听出来拉琴地人还不是很熟练,当然,比起托兰西要好多了。
“那个。。。那个。。。托兰西先生。。。”
“哼。”
“托兰西大人!是大人!刚刚只是脑袋忽然抽筋了,人到中年脑袋一天总是会抽筋那么七八九十次,请托兰西大人见谅。”
“算了,谅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姑且原谅你。”说着,托兰西慢悠悠地打开门,果然,里面是正在练习小提琴的夏尔。听到门开,夏尔还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
托兰西地反应是扬了扬下巴,神情傲慢地表示收到。
“托。。。托兰西大人,这个,既然琴房里有人练习的话,我们就先去学习些别的东西吧。”
“那怎么可以,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要去做什么,如果说行程表上是写的是学琴,就要在这个时间好好学琴,这也是合理利用时间的方法。身为教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完全不想被每天都在闲逛的你用这种语气教训!史密斯先生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但是还是任劳任怨地去准备器具了。
这时候刚好夏尔有一个音没有拉准,在回音良好的琴房里连续回荡的破音让托兰西直接嗤笑出声。
“欧拉,这就是你的水平吗?真是美妙的音乐呢,夏尔。”
夏尔垂着眼眸,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翻过一页琴谱,架好琴,又一次开始演奏。
完全被无视了。
托兰西抿了抿唇,坐在用来休息的沙发上,阴沉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
夏尔还在弹奏,带着眼镜的赛巴斯站在他对面,游刃有余地指导着夏尔,虽然听不懂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究竟有什么用处,但是看到史密斯先生脸上不时闪过的赞赏钦佩之情,托兰西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垂下手,按在琴弦上,即使不用尝试,一直以来的经验也告诉他自己拉出的曲子绝对比不上夏尔。
有点不爽。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史密斯先生讲课,他的视线却一直黏在赛巴斯身上,准确来说,是赛巴斯的肚子上。
上辈子,克劳德告诉他是赛巴斯吃掉了他弟弟的灵魂,那么现在那个灵魂在哪里呢?消失了,还是还呆在赛巴斯的肚子里,永远永远永远呆在阴冷而黑暗的恶魔肚子里,再也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如果灵魂毁掉,那便是一辈子无法到达天堂的大门,如果灵魂还存在,那就是永世黑暗的囚禁。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按在沙发上,做出扣握的动作。很想。。。很想,撕开赛巴斯的肚子,把肠子什么的都拉出来,倒在地上摊开好好寻找一番,也许,能找到卢卡的残骸也说不定。。。
“这首曲子也未免太难了吧?米卡艾利斯,你就是想我出丑是吗?”夏尔皱着眉头看着赛巴斯选取的曲子,问道。
“不。。。只是被那样肮脏而充满恶意的眼神恶心到。”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对于少爷你来说,如果连这一点点都做不到的话,又这么有资格复兴凡多姆海恩家族呢?”
“复兴家族可不是靠区区音乐就可以做到的。但是话说回来,身为凡多姆海恩家族的主人,不过是一首曲子,怎么可能做不到?”说完,夏尔又一次架好提琴,开始演奏。
“居然真的奏了出来!”史密斯叹道,“以这位少年的年纪来看,这实在是。。。”
“不过是一首曲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托兰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提琴,硬是把那句我也可以咽了下去。
他不可以,他做不到。
“真是。。。”赛巴斯望着抿着唇一副倔强模样的夏尔露出期待的笑,“真是。。。优雅。。。”
托兰西看着垂眸的夏尔,半晌,腾地一声站起,一句话也不说地往外走,关门时还记得把门摔得震天响。
走在走廊上,每一步狠狠地跺在地上,像刀剁在砧板上,即使是这样也掩饰不住他心里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