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兰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莫测,却顺从地放开手。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礼仪和永远的掩埋。
走在回去的道路上,已经是暮色四合,火红色的如同火焰的夕阳烧在天边,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路过一片盛开的罂粟时托兰西忽然停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想摘下一朵罂粟,一只手却捉住了他。
“不要碰那种东西。”叶轻舟说道,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带着理所应当的命令。
“我刚刚就想说了,克劳德,”说着,托兰西反握住叶轻舟的手,转过身,微笑着,笑容与背后的罂粟相映生辉,甜蜜而危险,“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吗?”说着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脸也凑到可以轻易闻到呼吸的程度。
叶轻舟滞了一下,木着脸一言不发。
托兰西却想看透了似的笑了起来,大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喜事。
“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他没有说什么让他高兴,但是黏在叶轻舟脸上的视线却说明了他的想法。他很开心叶轻舟略带霸道的关心,至少让他觉得,他似乎是被爱着的。
太阳沉入天际,带走最后的光明,连同他脸上的笑容也一起带走。他的脸色阴沉起来,语气却温柔得如同爱语:“呐,告诉我,你知道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吗?”
“不知道。”叶轻舟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到,要知道,他一点都不擅长记忆,所以之前的那些不多的资料他也没记住多少。
“是吗?”说着这样的话,托兰西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围着叶轻舟转了个圈,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那么夏尔呢?你知道夏尔吗?”
语气轻飘飘地却让叶轻舟菊花一紧。
知道,当然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就是之后和你抢情人的家伙吗?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确实很可疑啊。难道这时候克劳德就已经变心了?那么托兰西又知道多少呢?
想着,他假装不经意地打量托兰西,瞅了半天,感觉托兰西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于是就放心了。
“听说过,似乎是凡多姆海恩家的家主,最近在伦敦的地下社会很出名的样子。”
“是吗?”这样说着,托兰西转过身,摘下一朵罂粟,紧握在手心,娇弱的花瓣被捏成碎片,“记得我的愿望吗?我曾许愿让夏尔变成我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杀了他。”
说着他转过身,蓝色的眼睛里透出锐利如鹰準的光,视线化作了刀剑,光是看到就能被割伤的锐利。
“听懂吗?见到他就立刻杀了他,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杀了他!”
“。。。嗯。”只能答应了。
却没注意到他的回应让那个孩子的眼睛里划过几不可见的痛苦,转过身,一句话都没说便走。指甲刺入手心,有血液顺着指缝留下,忽然停下来,“记得,以后要跪在地上对我回答,yes,your highness.”
叶轻舟忽然感觉他似乎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完全没有头绪。
回去的马车上,托兰西坐在他的斜对面——离他最远的位置。
马车里安静得像没有坐人。
托兰西一个人靠在车壁上,眼睛埋在留海里,瘦弱而单薄的身子随意靠在靠背上,在很长的椅子上显得尤其弱小。像空荡荡的天地间只长了这样一颗孤零零的小树苗。
孤单而无助,无声的哀求着陪伴。
叶轻舟犹豫了很久,终于坐到他的旁边,却发现托兰西已经睡着了。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然后坐得稍微低一点,把托兰西的头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样就好多了。
他的视线扫过托兰西的脸,不明白为什么即使在熟睡中,他也会紧紧皱着自己的眉头,好像一副难过的样子。
伸出一只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回到托兰西宅,托兰西却仍然没有醒过来,他叹了口气,轻轻抱起这个孩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好睡的更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