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除了我自己并没有第三个人在现场,看来这个大妈有点儿功夫。我看着她递过来的那件脏兮兮的外套在心里纠结了片刻,但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命都快没有了还穷讲究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把外套披在肩膀上遮住了半边的身子,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追问大妈:“大妈你怎么知道我的伤口是被怪物抓的?”
大妈指着自己的斗鸡眼翻了翻,眼珠子白得像河岸上漂浮的死鱼,我看得寒毛直竖。“看到我这双眼睛了吗?我可以看到阳人看不见的东西,平时专门走阴抓邪。今天遇上你也是你的造化,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容易,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
看她说的头头是道我像是找到了共鸣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把她当成了活菩萨。“那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吗?”
我迫切地询问。大妈神秘的笑了一声用难听的公鸭嗓压低了声音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蹙眉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什么办法?”
“你被怪物咬了,表面看是一个普通的伤口,实际上是中了阴阳妖术,伤口腐烂是因为那妖怪吸了你的魂并且给你下了咒术让你的身体阳气流失阴气冲天,想活命必须找个老公给你补阳。”
我有些错愕:“大妈,你的意思是让我嫁人?”
“错!是娶夫!”
“娶夫?是不是等同于找上门女婿?这一时之间我上哪儿去找个现成的男人娶回家?”
大街上倒是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可也不能强抢回家吧?那不胁迫良家少男吗?“这个你不用急,你要娶的可不是普通的男人。”
“那、上哪儿找不普通的?”
普通的都找不到,不普通的岂不是更难找?我直在心里犯嘀咕,听说现在的骗子都很猖狂,这大妈不会是专业骗婚的吧?她继续说道:“你如果信得过我,那就拿十万块去我家,我帮你安排婚礼,你要娶的就是尖灵山上修行万年的狐仙,它可以保你平安。”
十万娶个狐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离了个大谱!我下意识的又想起了救我的那只狐狸。它不会被黄大仙弄死了吧?算了,我都自身难保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大妈出的这个主意多少有点儿让人膈应,我潜意识里不是怎么能接受。我有些质疑地看着大妈,素不相识的也不可能她说什么我都信,这个办法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也马虎不得。见我犹豫,大妈继续说道:“妹子你可别犹豫了,你这伤可不是医院能救得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可以去一趟医院,要是治不好你再回过头来找我。”
她说完让我在门口等她一会儿,随后进诊所拿笔写了个地址给我。“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活命,三天后你这伤口如果没有愈合,那你就会大面积腐烂而死,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妈留下这个地址,也不管我怎么想的就重新进了诊所,好似对我的十万块志在必得一样充满了自信。看她果于自信的样子我想丢了地址的心居然动摇了。算了,管她是不是骗子,先留着。我看了一眼那个地址将信将疑地放到了口袋里,随即去了医院。大妈的话我还是不信,说不定就是一个半吊子神婆,就想骗我十万块,我能那么傻?我着急忙慌的去了医院,医生看了我的伤也好奇我是怎么弄的,我支支吾吾的说被黄鼠狼抓伤的,也不敢把黄鼠狼成精的事情说出来,否则他们把我移交精神病院就麻烦了。医生让我抽了个血化验,拿到结果后说没什么事,就是病毒感染了,让我打了针上了药就回去了。我不敢回家,就在附近的旅馆开了房,打算先住下再说。从医院出来我还有些侥幸的心理,心里想着医生说的话准不会有错的。毕竟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那个大妈来路不明,哪儿能轻易相信?结果当天晚上我的伤就出现了新的问题,伤口不仅开始大面积腐烂,整条胳膊都开始长出了细密的绒毛,看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寒意,心里越想越怕,我这不会变异了吧?我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心里越想越怕,尤其是大妈的话一直在我耳边挥之不去。万一我三天后真的死了怎么办?火烧眉毛了,横竖都是死只能赌一把了。心里恐惧到了极点,纠结再三我赶忙给那个大妈打了电话,然后连夜开车去找她。她住的地方是距离市里较远的山区,车子开了三四个小时才到,环境十分偏僻落后,车子到村口就进不去了,必须下车步行。这村子静谧无声,一眼看过去也就五六户人家,前后都是黑压压的大山,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猫头鹰幽灵般空洞的叫声。“咕咕~咕咕~”我浑身一个哆嗦凉嗖嗖的,莫名感到紧张,加快了脚步进村。六户人家我正无从分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心惊肉跳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难道是我太紧张听错了?”
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声扭头,却被面前一张发着绿光、蓬头垢面、五官丑陋的脸吓得连连后退。这、这是什么玩意?我浑身的血压猛然飙升,心脏差点儿吓得掉出喉咙。“妹子你怕什么?”
来人冲着我笑了笑,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这声音好生耳熟,不就是白天那个斗鸡眼大妈?大妈晃了晃手里的绿光电筒道:“别害怕,我知道你来找我,特意来这儿等你,怕你敲错了门惊扰了别人睡觉。”
看清楚大妈的样子我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两条腿软得差点儿没出息的跪了下去。以貌取人不可取,但是大妈这模样真是一言难尽。白天的时候也就觉得她长得不讨喜,到了晚上可就不是讨喜不讨喜的问题,是变得恐怖瘆人。我平复了心情提心吊胆跟着她回了她家。我用手机照了一下,看到她住的是一间破破旧旧的大黄砖瓦屋,顶部的泥砖松松垮垮的,看着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来把人活埋的样子,吓得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跟着进去。“我们这里没有电灯,都是用的煤油和蜡烛,充电的电筒要去外面的小卖部充,不太方便,你将就点。”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点蜡烛。蜡烛点燃以后我才彻底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样子,这居然摆了个法坛,神台上贴了大公鸡的血鸡毛红纸,还贴了一墙的符纸。神台下面有一张供奉的供桌,上面摆满了大米和各种各样的香纸蜡烛以及剪好的纸人纸衣和各种贡品。让我最移不开眼的就是地上放着一排类似于彩礼的冥物,有冥钱、冥人、冥轿和冥纸做的大红喜服。这些东西看着可没觉得喜庆,只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的以为进了死人店,浑身上下哪儿跟哪儿都觉得膈应。“大、大妈,这些都是什么?”
“彩礼啊,是给狐仙提亲用的,东西都到位,这才代表你有诚心。等你娶了狐仙,那他就可以护你周全,也可以解你的妖毒了。”
“那这怎么送过去?”
“当然是你亲自送过去啊。一会儿我开坛指路,你挑着两个大篮子上山,找到狐仙以后表明来意,只要他愿意,那就是你的夫君了。”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他要是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