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姜国主孤月影,就是以黎州为根据地,起兵复国,一统天下。
桓听输就输在对黎州等南方重镇太过于疏忽,为了北伐,他的执政政策始终向北方地区倾斜。
明折柳因她的信任十分感动,堂堂一城之主,似乎当场就要哭出来:“呜,谢将军……”
谢兰亭递给他一块手帕,让他擦擦脸:“你放心,黎州城我保了。”
明折柳愈发泪光闪闪,吸着鼻子,无比坚决地说道:“从此我就跟着你混了。我回去就在城中给你树长生牌,用扩音阵法将你的事迹走街串巷来回播放,每日循环。”
“……”
谢兰亭哭笑不得,挥手让他自去。
“等一下”,她又道,“你在绥国扎根已久,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处理桓听?”
明折柳迟疑:“如果我答得不合将军心意,你会把粮草收回去吗?”
谢兰亭眉心跳了跳:“但说无妨。”
“我建议你用他,而且要用得恰到好处”,明折柳坦然道,“将军留他一命,就是为了安抚绥地人心,若绥地世家官员见他被束之高阁,难免心中多想。”
“至于究竟该如何用,相信将军早就有了成算。”
他微笑不语,指了指离泱城的天穹深处,神庙的方向。
“在下告辞。”
谢兰亭注视他背影良久,也是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白纸,写下对桓听的任命。
红莲祭。
这场大祭在绥国历史悠久,家家户户扎纸雕、游花车、点天灯、筑祭台,旨在纪念天、地、人三道。
其中,人道祭祀最为兴盛,香火遍布绥国三十九位先帝,以及各路往圣先贤,文臣武将,千秋浩气在,烈彩如生前。
本次红莲祭尤为特殊,将成为一次禅让大典。
由小皇帝领百官列于高台前,身着白衣,改旗易帜,向谢兰亭献上天子印符,以示臣服。
而谢兰亭也将带头祭祀绥国诸位先帝,主要是天帝陈阶青,以表达对绥国顺应天命、禅让于祈的嘉许。
这些盛典仪礼、华仪祈禳之事,素来极容易被挑刺,她一个外人,怎么做都落不来好,索性一股脑推给了桓听。
正好牵制他注意力,免得又出来搞事。
这日,谢兰亭处理完政务,找到他的时候,桓听白衣若雪,正寂然坐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吹奏一支箫曲。
从绥宫的高处,可以看见横碧江,一江隔断仙洲南北,从此再难统一。
宫墙内,悲欢亘古;大江上,众生如潮。
他仿佛在思念一段过往,又像是在悼及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江水滔滔,千古兴亡多少事,都在流离的箫音中苍凉逝去,音节陡转,高低起伏,仿佛那些浩渺如烟的人间七情,在涤荡又轮回,困顿不得归乡。
一曲终了,谢兰亭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无渡》”,桓听静静地抬眼,“「公无渡河」的那个无渡。”
故事里那位白发老者,罔顾水深浪急,执意渡河,悲壮而死,明知不可而为之。
他也将走向同一条
倾覆崩塌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