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折腾一下林希虞:“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没去抹脸吗?瞧瞧,你因为熬夜,长出了多少新的细纹和斑点。”
“什么?”
林希虞视脸如命,顿时惊恐万状地掏出了镜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三遍:“哪有,我明明状态很好啊,一个毛孔也瞧不见。”
谢兰亭抬手一指:“镜子毕竟比不上人眼精准,你该问他们。”
林希虞便去问自己的好朋友陆凉。
陆凉还记着先前“马猴捧墨”的仇,信誓旦旦道:“是的,我跟你讲,你的皮肤太粗糙了,而且肤色暗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长了细纹——天呐,这是什么,这是黑眼圈吗,太丑了太丑了,啧啧啧。”
最后,他一锤定音地说:“你离成功获得美丽小娘子的青睐,又远了一步。”
“嗷!”
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响彻天际。
这一晚,威震四海、杀爹证道的至尊高手,青霄营第一猛男、天妖王林希虞,整整一夜,都敷着面膜度过。
此后也是夜夜如此。
幸好,面膜并没有影响他批改公文的发挥。
从谢兰亭以降,青霄营一众,做事都秉承着一种极端朴素但有效的风格——
硬来。
别怂,就是干。
事情难搞?
连日以来处理公务,发现陷入僵局?
绥地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都在观望要不要支持祈国入主?
通通杀的杀,罚的罚,贬的贬,赶回家的赶回家。
若是表态快的,决定站在他们这边,自然是皆大欢;若是一直拖着不表态,对不起,新的政权已无尔等墙头草的容身之处。
殷若羽作为全场唯一谨慎之人,素来端得住,倒是想过要徐徐图之。
然而,谢兰亭却甚为坚决地表态:“绥地的世家乃是沉疴痼疾,唯有连根拔起,以剑斩之。凡我所过之处,绝不存在中立派,要么臣服,要么死,岂能容他朝三暮四,轻于去就?”
近百年间,各诸侯纷起兴兵,改朝换代纯属寻常事。这块地今天属于甲国,明天或许就归于乙国所有。
然而,江山易改,世家却长青。
新的诸侯国往往根本不敢动他们,反而要极尽拉拢。长期以往,便使得这些世家格外地地位卓著,超然事外,富甲一方。
因此,世家们这次根本没把亡国当一回事,还以为迎来的,会是如以前一样的商谈和利益分割。
万万没想到,谢兰亭竟敢一上来就亮兵刃,将棋局彻底掀翻,顿时忙乱不知所措。
近些天,世家们是病急乱投医。
有的去求见桓听商议对策;有的联系其他诸侯,说不愿被祈国统治,要向对方投诚;还有的,一直等着他们的当中最厉害的那个世家出头。
这日,终于有人来报:
“玉阑周氏周碧落,求见谢将军。”
绥地世家分为两种,一种是随着绥国南渡,自北方迁徙而来的门阀贵胄,另一种则是世世代代传承于江左的本土世家。
玉阑周家,正是江左本土的四大门阀之首。
不仅冠盖云集,门生姻亲遍布,而且还掌握着全仙洲独一无二的玄晶矿脉,锻造各种神兵刀剑,独霸一方。
谢兰亭放下笔,一正衣冠:“将周族长请进来。”
“大将军!”陆凉正好从外面回来,神色怪异道,“这人拉了好几车的东西,好像不是来闹事,而是来送年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