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诺……”
“嘶,你别打断我,好不容易跟你谈次心,等我说完。”
褚一诺还是没看褚一鸣,低着头,嗓音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不知归处:“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叛逆期怎么会这么长,抬杠作对这种事儿差不多也该收敛了。是,我以前是揍过你,我在这儿跟你道歉,但那不也是你自找的。还有啊,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姐,你……”
“褚一诺。”褚一鸣咬牙切齿地再次打断她,默默地把脚往里收,凑到她耳边跟她耳语,“能把遗言说成谈心这么别致的人也就你了。在你死之前,先帮我把我鞋子里的手机拿出来,我手抽筋了。”
“靠,你怎么不早说。”
“你他妈一个劲儿跟我这儿抒情,我有机会?”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一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将备用手机拨下静音键藏到鞋里。
“不是,你有脚气么?”
“你有病吧。”
“行行行,脚过来点儿。”褚一诺俯低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从褚一鸣抬起的脚后跟处往里摸,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门口的人。
“你他妈快点儿,老子脚抽筋了。”褚一鸣不动唇地催促。
“嘘,别说话。”
褚一鸣的动静惊动了他身边的一胖大哥。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从少年鞋里抽出了手机,那脸变得跟川剧似的,抿着嘴巴泪光霎时汇成了希望,激动的模样感觉他下一秒就得给他们姐弟俩磕一个。
褚一诺手一顿,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门口。
胖大哥接收信号,赶紧坐起来帮她挡着门口的能见度,褚一鸣也挺直了背脊。
褚一诺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被胖大哥的宽和褚一鸣的高掩护着。加之视野盲区,门口的人基本上看不到她。
手机屏幕裂开了好几条缝,万幸还能用。难怪之前褚一鸣走路怪怪的,原来是为了保护手机。
褚一诺打开定位,并拨通了求救电话,简明扼要地告知她所知道的一切有用信息。比如恐怖分子的大概人数,他们身处环境等。
听到电话那头那略微耳熟的声音的那一刻,她长舒了一口气,冰冻的心终于有了裂痕,划过暖流。
那感觉像是濒临死亡的一朵枯花忽然被灌溉。
枯花逢生,竟有些热泪盈眶。
……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节节后退到窗外,映照在对面楼层顶飘来拂去的布条上。
楼外那些说话嬉笑的声音就像是定时炸弹,绑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虽然知道褚一诺联系上了大使馆,但是他们却依旧害怕还没等来救援,就已经命丧此地。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连褚一诺也不知道营救他们的人是否已经在路上。
屋内闷热难耐,手脚却极度冰凉。刺鼻的汗味和尘土味混杂在空气里,味道很不好受,喉咙越发干涩难耐。
褚一诺暗自哼唧了一声,一旁的胖大哥犹如那惊弓之鸟,忙问:“怎么了?”
“嗓子痛。”
“嗓子痛。”
“眼睛和手不痛就成。”百米外塔楼上就位的狙击手听到耳麦里传来男人无情的声音。
任意趴在地上,双腿呈八字,枪托抵着肩,脸紧贴。手指扣着扳机,猎鹰般的目光盯着狙击枪瞄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