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抬眼,“真的吗?”
“真的。”楚御琴拍拍他的小脸,伏首在君吾耳畔亲了一下,才又将人紧紧搂住。
屋里地龙烧得暖和,楚御琴没多时便睡去了,只是君吾睁着一双眼睛满怀心事。
自从君家那日后,君吾一直都不敢跟楚御琴问父亲的状况,他知道殿下是把人关了起来,却不知预备如何处置。
小鹿的话也一直印在君吾脑海中,接连又勾起了那日孙梅香对他说过的话,他心中并无自信殿下真的会爱慕他到何种地步,只是每每被殿下温柔对待时,他自己也忍不住会陷进去。
他心里知道殿下的喜欢迟早都会散去,可知道是一回事,不去在意又是一回事。
你是来报恩的,君吾。
他于心中反复这样对自己说着,只要把欠殿下尽你所能还给殿下就好了。
至于那些虚幻缥缈的情爱,于他这样卑微平凡的人,本就是一种奢侈。
第40章
眼看到了,青鸾帝的意思是毕竟是她亲自赐婚,自要先办了定亲宴,把该过的礼节都过了,等到宫宴上楚御琴直接把人带来给大家看看,至于何时正式成婚都看楚御琴自己的意思。
楚御琴并无异议,她自然希望越快越好,隔日就带君吾登门淮阳侯府认亲了。
淮阳侯李敏乃太女楚明珊的舅母,年轻时曾追随青鸾帝征战,立下过赫赫战功,煊赫一时,但也只是做到将军。
后来太女的父君难产去世,青鸾帝为表哀伤才封了李家侯爵身份,一跃成为京中勋贵,荣华至此。
人人都知青鸾帝此举是对祈王十分看重,才牵了这样一道线,等同是将祈王与太女绑在了一起,所以今日太女亦会在淮阳侯府。
从祈王府出发的一路上,君吾紧张得身子都在发抖,活像一只在雪地里踯躅偷生的小雀,楚御琴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道:“本殿就在你身边,不必怕。”
君吾也知自己不能这样,可他这辈子头一回要见那么多贵人,更有当今太女,那不就是将来的陛下吗?
他实在无法不去紧张忧心。
好在下马车的时候,君吾终于不发抖了。
淮阳侯夫谢氏早已迎在门前等候,他生得端庄而大气,一双多情的桃花目中轻易可窥当年美貌,带笑的眼角虽有几条细纹,但也衬得他更加慈祥亲善。
楚御琴带着君吾往前走,察觉到身侧之人的退缩之意,她愈发紧地握住了君吾的腕子,大步将人带至谢氏面前,抱礼称道:“见过尊夫。”
以楚御琴的身份并不用给谢氏行礼,可今日君吾认亲之后,淮阳侯妇夫便是君吾的长辈,便也是楚御琴的长辈,未免多事不如还是恭谦些好。
谢氏受宠若惊,抬眼打量了楚御琴一眼。
她今日特意换了身新衣,虽还是沉沉的乌色,可楚御琴本就面如雪玉,半点都不叫人觉得压抑,谢氏难掩满目惊艳之色,半晌才回神将目光错向她身侧的君吾身上。
两相对比,这夫郎竟不如祈王令人惊艳,不过也只碧玉之姿罢了。
谢氏心中不由泛起一点惋惜,但他面上依旧笑得温和,亲切地握住君吾一手,笑着对楚御琴道:“快入府罢。”
他拉着君吾先迈出了一步,楚御琴一步之差,目光落在谢氏抓着君吾的手上眼神微暗,终究是移开双目进了侯府。
太女与淮阳侯早已在前庭等候,待人一来便起身相迎,楚御琴不动声色将君吾重新拉进了自己怀里,对太女拜下道:“见过太女殿下。”
君吾便也慌张地跟着跪下,淮阳侯觑了君吾一眼,目光生出几分嫌弃。
楚明珊早在母皇那里听过数次楚御琴的名字,作为同龄人,时常被拿来比较,她本就对这个祈王十分排斥,一直躲着不见,今日托推不掉只能来了,面上也不见得多欣喜,平淡道:“起身罢。”
短短三字,楚御琴已从中窥见太女的态度,心中冷笑一声,立刻拽着君吾从地上起来。
方才楚御琴给谢氏见礼,那是她给谢氏面子,可淮阳侯见到她却无半分表示,已然让楚御琴心生不满。
见过这两人,谢氏便引着她们再去中堂,今日是君吾认淮阳侯为养母的日子,淮阳侯世女与其几个姊妹兄弟自然也要在场。
知道里面人多,君吾便更怕了,几乎寸步不离跟在楚御琴身侧,一手还要紧紧攥着楚御琴的袖子,这时倒是完全忘了他比楚御琴还大着三岁这件事,只觉得殿下在他身边就是他的靠山支柱,不挨着殿下走他就要倒了。
楚御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抚,方才心中被淮阳侯激起的那点不满也很快消了下去。
淮阳侯世女等人与近乎与楚御琴同龄,相貌周正更肖谢氏,她两年前新娶的夫郎年纪也小,笑盈盈地看着这边,直往君吾身上打量。
许是男人之间总是对年岁敏锐,世女夫看了君吾两眼,便轻声道:“妻主,我觉着他好像比祈王要大上不止一岁呢。”
京中贵女素来只会娶比自己年岁小的,少则两三岁,多则甚至有十几岁,淮阳侯世女自然也先看过君吾,初看并不觉得有多切实美貌,可被夫郎这么一说,她好似真从君吾身上窥见几分熟夫风韵来,就连那身段也是一般的青杏没有的。
她心中猜到些什么,一时看着楚御琴的眼神满是风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