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种轻如鸿毛的感觉。
有时长时间一个人躺在床上,会进入一种软绵绵的幻觉中。会感到自己卧在一块软绵绵的白云上,这块白云载着自己在北京的上空来回地轻飘。
从海淀到朝阳,从丰台到崇文。
我会清楚地看到自己青少年生活的每一个地方。会清楚地看到一个小姑娘穿得花枝招展,脸蛋很光洁,很漂亮。她在一步一步走向现实,走向喧嚣的大都市。
她眼里蕴含浅浅的忧伤。
初春的小雨在她孤独的身体上轻轻飘落。她没有撑开那夹在腋下的花桑没有忧伤的我突然心里难受起来了,阴云密布了。
……在幻觉中我会听到床头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肯定是越洋电话。
马良刚到美国时在旧金山住过一段,他身上不缺钱。他出国时就问过许许多多去过美国的人了。
在美国,金钱是第一的,人情很淡。亲戚之间的财钱都是很在意的。
美国的历史很短暂,算是一个移民国家,人们缺乏一种土地一般厚重的情感,是一个用金钱垒起来的国家。
我们这样的家庭,你应该明白的,老爸老妈背景很大,搞点钱并不难。只要你有亲戚朋友在金融界,搞个十万八万还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所以嘛,没有亲戚朋友的扶持帮忙,单靠自己的努力,人很难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才华横溢的人多着呢。
“背景”在咱们这里的作用是巨大的。
没有“背景”,你的事业发展起来是相当困难的。
我这种“幸运”的人也时常思考华盛顿的一句话。
他说人在命运面前的努力显得很微乎其微的。
不错,多少有才华的都被深深淹没在世俗的洪流里去了。
马良也算个平民之子,但他的老婆是我就不一样了。他很顺利地发展了自己,他很扎实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成功。
他打电话时总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这话,婚后我多次听到,有时舒服,有时难受。
你想,夫妻之间,他感激我。这种感激与冯友兰先生说的那种感激是有区别的。
冯先生说他一生中得益于三个女人,他的母亲,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宗噗。他是在这三个女人的帮助下避免了诸多的尘世烦恼,他才专心致志搞起了自己的体系研究。
而马良对我的感激就不一样。
婚后,作为一个女人,我基本上没有干过什么家务。
搞着研究课题的他几乎每天都干家务,一点脾气没有。
他就是乐意做,做得津津有味,做得有声有色,做得干净利索。
他这人就是这么精力充沛。
所以,我对男人对家庭观念是有看法的。有人说搞事业的男人对家务很冷淡,但我认为这话不全对。
有的男人干事业可以不顾其他,他们对衣食住行的感觉特别不敏感。他们像“木头”一样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成绩。
我敬重这样的男人,但我不愿跟这样的男人生活。我觉得跟这样的男人生活一辈子,没有诗意,也缺乏情趣,很累的。
我这一生,到今天为止,所接触的两个男人,应该说都是非常优秀的。他们都是非常懂得生活的男人。他们走进我的生活令我非常幸运的。
没有迂腐气息,而又博学多才的男人,特别是英俊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我幸运地遇上了。
有人说,上帝造人时就是很不公平的。有的人处处幸运处处顺利,生命的小船可以平平安安一帆风顺地到达他生命的彼岸。而有的人生来就是“倒霉蛋”,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他给碰到了,尽管他才华出众,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比如大画家凡高就属于这一类的人。他仅仅活了三十七岁,是自杀而死的。而且在他生前,一幅画也没卖出去。没有女人爱上他,只有一个妓女爱上了他的一只耳朵,他就毫不犹豫把耳朵割下来送给她。
命运是最会捉弄人的。
刘明辉同样也被命运捉弄过。
在他的青年时代也曾被命运捉弄过。所幸他受到的伤害很少。
他也被同行排挤过,但他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