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村里的邻居长辈,有些意外,还是很礼貌地说:“亚奶奶好。”
“听宁秋远说你跑出去了,跑出去也挺好,什么时候拐个媳妇回家,才叫给你们宁家挣点脸面。”
那你还真是想多了。
“这李白说过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白没说过这混账话。
这亚奶奶就坐在宁岁的对面,滔滔不绝地开始了演讲,就像从前每次路过街头巷尾听到一样。
周围的人陆续拿出耳机,隔绝这声音。
宁岁把围巾裹紧了,顺便把耳朵一起裹住,不想听。
围巾上有薰衣草的香,是陈烨木留下的味道。
“你说你,每天就会直播,就会画画,搞那种新奇玩意,倒不如给你爹生个孙子孝顺孝顺,专搞这些没用的,”没人和她搭话,她自说自话倒也讲得开心。
宁岁打断道:“我希望他断子绝孙。”
亚奶奶:“”
“年轻人呦,”亚奶奶摇了摇头,看透了这“这一代不如一代”的社会,她啧了两声,闭嘴了。
宁岁见她的脖子上带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估计是他儿子给买的,得不少钱。
列车开始语音播报,即将到站。
“亚奶奶,今天我回聊城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和我爸说。”
亚奶奶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得嘞,你把我当什么长舌妇,我对你们家那烂摊子事儿可不感兴趣。”金色的项链在太阳下闪瞎人眼。
宁岁别了亚奶奶,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聊城的市中心还是很繁华的,从前宁岁来这儿的次数便屈指可数,村在山沟沟里面,交通不发达,什么都不方便。
他拿起手机,和姐姐发了消息,“我到聊城了”。
姐姐秒回:“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复又掏出,围巾的存在感一点点加强,过分的注意让磨蹭到的脖颈发痒,他点进置顶的微信,简单报平安,“我到了”。
过了几分钟,陈烨木回道:“好,注意安全,别回家,早点回我这儿。”
酒店就在火车站附近,明天会有人来火车站接他。
酒店的大床很软,他躺在床上,耳边又浮现了亚奶奶那催命般的话语,与无数街头巷尾的吵闹声一起,夺命般烦人,谁说的近乡情更怯,我看不然,不如和陈烨木待在一块儿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