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宁走到门边,这句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他的耳朵。血液在他身体里奔腾不休。
人前堂正君子手握重权又威风凛凛的高位国师,原来人后也是声色犬马会在意这等小事的普通人吗?
“他身体虽然养好了些,可也不能为所欲为。”颜礼轻叹一口气,转过身边走边说:“别让他太过操劳烦心。”
“是。”
叶之砚在原地目送颜礼离开后,淮宁才听到他往反方向离开的脚步声。
心中掀起几许绞痛又伴随着阵阵狂跳不止,淮宁左手杵杖多有不便,现下双腿也隐隐作痛。
他额前渗出丝丝冷汗,淮宁咬牙走到榻边后便浑身卸了力,几乎是栽倒在床榻上沉沉喘息不止。
他终究还是不能如此轻易就放下的。而那个人也依旧只言片语就能牵动他所有情绪。
夜凉如水,边境的晚风刺骨寒身。
远处山峦巍峨,天色昏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苍山被墨色蹁跹的浓黑笼罩得密不透风,叫人难能辨别方向。
晦明斑驳的树影诡谲多变,笼罩的投下半边阴翳。割裂的夜风如同凄厉哀嚎,消散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上。
军营中传来阵急咳,勒其拦住要端药送进帐中的将士,伸手接过踏进帐中。
“大人,药来了。”
眼见来人是勒其,颜礼忍过这阵咳嗽,微微蹙起眉头:“怎么是你?”
勒其知道颜礼这是担心自己传染了他,放下手中的药碗伸手撩了撩遮住自己下半张脸的面罩示意无妨。
自颜礼出征凯旋归京后一直不大重视背后的伤,还总是夜夜宿醉与酒水相伴。不仅伤口一直不曾将养好,来了付弋平常年驻守的西北之地反倒还染了时疫。
勒其扶着颜礼半坐起身,端过药碗递过去,颜礼瞥过碗里漆黑刺鼻的苦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正当勒其准备扶他躺下时忽听帐外有人出声:“大人,您休息了吗?”
勒其听出这是付弋平的声音,与颜礼对视一眼,却见颜礼点了点头。
勒其走到帐边为付弋平掀开门帘,恭敬道:“王爷里面请。”
“夜已深了,王爷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颜礼笑着撑着床榻坐直身子,面色在昏暗烛光下有些不大好看。
“近来忙于治疗军中将士时疫之事,倒是好几日不曾来看望大人了。大人觉得今日身体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深渊
颜礼扬起个无伤大雅的笑来,轻轻摆了摆手:“有劳王爷记挂,已经好多了。”